宴元白没有回家,傅越太执拗,非得送他。
他一想,送他回去后,他难不成再开车将傅越送回来吗?
突然就想到电视剧互相黏黏糊糊,舍不得离开对方,主人公你来我往,送了一整天的场景。
肉麻。
恋爱的酸臭味太浓了,杀伤力巨大。
索性留宿,睡在客房。
宴元白难以入眠。
不过,也许睡不着才比较正常,在经历过傅越突然的“告白”后。
他睁着眼,烦躁的翻了一个身,数了几百只羊,还是睡不着。干脆拧开壁灯,慢慢坐起来,看着温暖的灯光,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
他其实一点也不排斥,一点也不郁闷,但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难以形容,只能以叹气来表达。
好像多呼出一口气,那沉甸甸的压力就能减少一点,心底便能轻松一点。
他想,这或许是恋爱前的综合症??
傅越啊。
想到这个人,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他的脸,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习惯性的动作,尤其是他的笑,或局促,或深意,想着想着,那种令他无法入睡的情绪仿佛又回来了。
干坐了好一会,宴元白关掉壁灯,屋子再次陷入黑暗。
似乎终于酝酿出了一点睡意,眼皮开始往下坠,他慢慢滑进被窝里,待到真正睡着前,他依然在想:我是真的交了一个男朋友吗……
翌日,晨光熹微。
宴元白揉了揉眼睛,缓缓醒来。
昨夜纠结了大半宿,睡着时间不长,但生物钟迫使他睁开眼。他迷迷瞪瞪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思绪放空了十来分钟,才渐渐回笼,彻底清醒。
“早。”宴元白呆了呆。
“怎么不多睡会儿。”傅越穿着特别显年轻的星空蓝卫衣,坐在餐桌旁,背脊挺直。
宴元白揉了揉脸,情绪不太高,懒懒的,“有点认床。”
早餐很丰盛,除了西式早点,还贴心的准备了粥和灌汤小笼包,甚至连油条也有。
宴元白眉眼弯了弯。
对美食,他永远无法说NO。
傅越起身,帮他拉开椅子,“睡习惯了就好。”
傅越“嘎”了一声,回过神才知道这是他对认床的回应,顿时面上热气腾腾,只觉得昨晚的非正式告白犹如解开了他的撩人封印,各种明骚暗骚的话,信手拈来。
骚不过,真的骚不过。
面皮发烫,但心里却好似松了一口气,有种“啊,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好像突然多了那么点真实感。
宴元白的心思游移,眼神便有些飘忽。
傅越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发呆。
他一直都知道,宴元白是个漂亮得不分性别的男孩儿,即使很多年没见过,他仍然第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发呆时,那种疏离感一下就没了,莫名接地气,有点小乖,像谁家的傻弟弟,一双圆眼晶亮璀璨,还带着几分小鹿般的无辜,前所未有的好看。
傅越喉结动了动,眸色渐深。
到底——
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他呢?
吃完早餐,各回各的公司。
深海往西,寰宇大楼似乎不在一条线上。
宴元白日常上下班都是自己开车,但傅越有专门的司机,所以在傅越第二次让司机送他去公司时。
他不禁满脸黑线,忍不住深深的怀疑,傅越是不是决定昧下他的布加迪威龙。
“寰宇大楼不往翡翠大道走吧?先送我的话,你到公司的时间就得迟了,这样……不太好吧。”
宴元白委婉拒绝。
傅越头也没抬,说:“没什么不太好,以后,咳,总会这样,咱们先习惯一下。”
宴元白:“……”
总觉得每句话都有深意。
他仍然试图抢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节操:“可是,这会不会太没效率,太麻烦了一点……”
傅越拉开车门,歪着头示意他先上车。
宴元白一脸懵逼,下意识坐了进去,等车门关上,傅越坐在旁边时,“不麻烦,他的薪水很高。”
前头的司机立刻表示:“对,先生给的薪水很高的,宴先生不用觉得不方便。”
傅越接话道:“嗯,正好让他认认路,下班了去接你。”
宴元白缓过神,艾玛,果然有坑。
“……啊??”他什么时候说,下班了还去他家啊?
傅越眸子带笑,瞥了一眼身边一脸懵逼的某人,缓缓开口:“忘了你的车??”
宴元白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这种又期待,又害怕的感觉实在太陌生了,听他说完,他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这一刻,他庆幸傅越应该没带铲子,算不上挖坑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