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谁家的铺子还收猪头的,这是活当还是死当!”钱家当铺最近的生意不错,没有也有小几两的进账。
钱来顺前几年陆陆续续地攒了些银子,置办了五亩水田,租给农户打理着,交了税后,收上来的粮食还不够一家子嚼用的。
“你别着如此了,安安分分地守着去铺子做活,回头攒了银子多置办些铺子就成了。”钱来顺怎地不松口,若非遇见着大喜大事,等闲人家却也是用不起的,就如钱家祭祖的时候,饶是钱来发已是个秀才了,却也只是隔个三两年才会买只猪头。平时都用面粉捏的猪头替代了,平常人家都是这般的。
永安县十几家的猪肉摊子,柱子娘的远房亲戚的摊子本就只是一个小摊子,许家的如家客栈每日都会割些肉回来,那猪肉摊子也是险险地才能卖猪头得完了,不过,猪头却是怎地都卖不完的。
钱来顺确实是不同意的,不过,不成想,只睡了一日,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好似受到了挑战,地位岌岌可危。
钱来顺常年不大喝酒,酒量实在不算好。昨日钱来顺算得上何家的重要客人,自然是被灌了好些酒,第二日自然是有些醒不来了。
钱来顺是被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香味给唤醒的,跟梦里的那个猪蹄味儿一模一样!
无他,只是三儿兄妹几人先斩后奏,猪头都已经炖上了。
金氏远远地躲开了,只让金氏领着三儿自己折腾。这原是金氏牵的头,这会儿想避开却是真的,只是真的有些晚了。
孔氏领着三儿在灶房里忙活着,若是金氏在的话,一准儿得吓得请钱来顺念几句咒。在三儿小的时候,钱来顺就是少被人请着去街坊里瞧瞧,都是去瞧那些个小孩儿夜啼的,或是呆愣的,或是多动的。但凡是家人觉得反常的,钱来顺就用得上了。
不得不说,钱来顺真的是个多才的。
钱家以前的日子并不好过,供了一个钱来发,却是再也供不起钱来顺了。钱来顺的爹在宣布这事儿的时候,整整三日睡不着,到底都是儿子,如此偏疼了一个,放弃了一个,却是他们夫妇俩的心里头也不舒坦。
也亏得钱来顺是个心宽的,只说了,让钱来发往后从书院回来,每日教他几个字儿,就成了。后来,钱来顺是识字了,却不是钱来发教的。
也算是钱来顺运道好,十岁也才刚出头,却是投了偶尔路过的一个老道士的眼缘,跟着老道士学了一年。一年后,老道士便不辞而别了。至今都没有出现在村子里。
自此,三儿就闭口不言,打量着二哥如何的,三儿便依样学着。钱来顺夫妇俩,还当三儿是学着好玩儿。若不是钱来顺真的是好爹,还是个宠闺女的,三儿如今也不敢放下心防。
点点滴滴。
钱来顺过得很辛苦,那还是三儿小的时候,钱来顺在自己的床铺旁搭了一个小床,如今,却早已经睡不下了。三儿有时候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里总睡不着。
偶尔,便能听见钱来顺说梦话的声音。
“三儿娘,咱家还有多少银子。米缸又空了——”
“快快快,三儿发烧了,我收起来的一两银子先拿出来,不够我再去隔壁柱子爹借去……”
“今日又没个进账,二银子的束脩要让先生先给缓一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