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来顺倒也是如约而至,却是不想因着这等小事儿得罪了人。
点了十个铜板的一壶茶,也不过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了大金子嘴里的那对主仆俩,想来就是想认错,也有些难度的。大红色的腰带系在腰上,这是日日新郎的节奏吗?
“想来这位就是周掌柜吧?”钱来顺抱拳道,忙请周掌柜坐下,那小厮立在周掌柜的身后,傲视群雄。傲慢地神色,就是脸上的小细纹都挡不住。
俩人客套了一番,钱来顺还不等周掌柜放下架子说正事,“不瞒周掌柜的,我家的猪头肉都已经不往外卖了。早些日子就已经跟望江阁签了合约了,不外供。所以,就是出摊子都不去了。”
周掌柜暗沉着脸,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有些老旧的桌面。
“说来,如意楼自然是没法子与望江阁比的,只是,咱如意楼与钱掌柜一家还沾亲带故的。就是看在这个份儿上,如意楼也绝不会亏待了在钱掌柜的,至于价钱方面确实好商量的,就是连那几违约金,我如意楼都愿意替钱掌柜付了。说这些,也无非是念着咱两家人之间的故交。这事儿钱掌柜的,你再回去想想,不说旁的,我如意楼愿意出这个数!”摊平手掌,放在桌子上。
钱来顺瞪大眼,只一会儿却从桌上挪开了视线,这一幕自然被周掌柜看个正着。“此事怕是不妥,我家只是小户人家,既然望江阁第一个找上了我家,既也是有合约的,若是被告上了衙门,我家这等升斗小民,怎得能受得住牢狱。这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了!”
钱来顺霍然起身,朝着周掌柜的拱拱手,“这茶钱已经付过了,周掌柜我就先行一步了!家里一摊子事离不得人。”
“老爷!这一家子都是不晓得变通的,亏老爷还这般看好这家人!”小厮连喊了钱来顺的背影几声,都没能将人给唤回来,只能愤愤不平地气得直跺脚。小厮确实很是气愤,要知道,他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一两银子,那可不就是两只猪头!
周掌柜黑着一张脸,“不知趣!”坐在桌前,重新系了两回带子,这才甩手走了。小厮匆匆地跟着,竟是连一杯茶都不曾捞到。
原以为钱家的闹事已经到这时候也已经差不多了,哪成想,也只是刚刚开始。
过了几日后,天儿才刚刚透着亮光,钱家的后门就被叩响了。到了夏日后,望江阁的凉菜卖得特别走俏,就是连江有空都不曾料到,这钱家的猪头肉味儿很似正宗,总觉得,猪头肉也只有这般做,这猪头才不枉是猪头。
钱家如今没有大灶,天儿才亮就得从李屠夫处买会猪头,褪猪毛洗猪头的,光是炖猪头都得一个时辰,又得赶着饭点儿前将猪头肉给送去。每日一早钱家可是最忙活的时候,就是钱来顺和大金子也帮着做活。做不得细致活儿,左右提提水,却是能做的。
“咚咚咚——”
“谁啊——”刘氏因为大病了一场,人老了可是向来浅眠,天边透着亮光就醒了。刘氏虽说上了岁数,这耳朵却也还好使的,与金氏打了声招呼,就往后门处慢步走过来,还高声问着。
“娘,是我啊,我是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