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传送阵第一次实验失败,记下来。”我说。
茉莉抓着我的法袍,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抽了半天气,才想起吐一口出来,憋得脸蛋通红,那酷似魔鬼的怪异妆容蹭花了,她顶着这更可怕的脸,好半天才对我吼道:
“老师……您炸了实验室,还管他妈的实验记录???”
……
空气凝固了半秒,所有人都被茉莉这一声宛如死亡女妖哀嚎般的尖叫吓了一大跳。
我叹了口气,“不要说脏话,茉莉。”
可是我的助手们没有人有心情听我的话,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我想茉莉代表了这些年轻人的心声,他们欲哭无泪地看着熊熊燃烧的实验室,还有不少院里的同事们都聚集在一边看热闹。
看着他们过于哀戚的表情,我忍不住安抚他们:“法师实验出错不是很正常吗,即便是传奇大法师也不可能保证永远一次成功,至于爆炸……爆炸是魔法实验失败的已知常见结果,不要这么气馁。”
茉莉的表情如同看见一只深渊恶魔在跳性感热舞。
“但是老师,这他妈的,是个该死的实验室!国立魔法研究院公款批下来的、您只拥有使用权、属于国有财产的、该千杀的实验室!!!”茉莉仰头看着我,像个真正的小魔鬼一样表情狰狞。
嘶……这么一提醒我也皱起了眉头:
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个炸掉国立魔法研究院实验室的法师!
这是什么概念啊?
天知道为什么研究院的先辈们一个实验室都没炸过,就连初级学院里的学徒都有可能扔火球出错导致爆炸,这可是法师的法术啊!
难道安全奖那么重要吗,连实验室都没炸过还算什么法师。
……
我看了看火焰,叹了口气,院里的安全员手忙脚乱地拿水喷,唉……那可是魔法火焰!我懒得说他们,魔法火焰要是能用普通自来水熄灭,你们当法师手里拿的是根烧火棍吗?在火焰烧着那个安全员的衣服之前,我不得不开始使用空气盾灭火,幸好研究院法师们的实验室都是单门独栋,爆炸只烧了我自己的实验室,没有伤及无辜。(茉莉在一旁咬牙说:光明神保佑,但愿事故评级可以评在三级以下。)
我的实验室位于建筑群最里面,专业的消防车过了好半天才开进来,我知道他们有专门扑灭魔法火焰的特殊灭火剂,所以果断停止了消耗自己的魔力。
虽然没有人员受伤——我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把我的人全弄出来了,但是救护车不一会也开过来,动静大到院里的干事也出现在火堆边指指点点,我不保证过一会记者会不会来,或许他们已经藏在了人群里,他们躲起来听八卦的能力比大法师的隐身术还高明。
噢……治安官为什么也来了?
穿制服的家伙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爆炸?”
我也想知道哪里出错了啊!明明按照预想进行得非常顺利……我需要好好回忆,总结一下,才能检查出实验中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我一时没有回答,科威特替我应付了治安官:
“我们小组在进行一个古代魔法的实验,实验中出了错误……”
“什么魔法?”治安官敏感地问,“院士应该不会知法犯法,搞一些高危禁咒研究吧?”
“当然不会!”科威特吓了一大跳,“古代魔法虽然普遍比现代法术威力大,但并不等同于危险魔法,何况我们只是在做一个古代传送阵的研究。”
“传送?是新型传送器吗?啊哈,现在的公共传送器用起来真的很晕啊,你们能搞个避免眩晕的新型号不?”
我看科威特似乎有点脸红,他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那个治安官见他这样子,咂了咂嘴,摇头晃脑地在智能电脑的光屏上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我清晰地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啧,研究院的法师就搞些没用的名堂。”
科威特的脸从红变白,我的助手们正紧张地看着我,茉莉勒住我腰的手更紧了,甚至把我的胳膊都抱住了。
我沉默。
——我不会和普通人计较学术问题的,你放开我吧……关键是这样是阻止不了我施法的,你们还有没有常识,就算是高位截瘫的法师也一样可以施法,我不信你们还有胆子动手打晕我。
而且我虽然有搞爆手机的前科,但我没有动手打普通人的前科啊!
“老师,毕竟这次事比较大,我们怕您心情不好冲动。”茉莉飞快地解释,并且在那个治安官离开后,依然坚持不肯松开抱着我的手,她大声说,“人没事才最重要啦,以老师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问题关键啦!”
我很无奈地回答:“我并不是你的老师,茉莉。”
……而且就算你夸我,我也并不会对你的妆容改变评价的。
因为我没有什么过激表现,我的助手们好像都暂时松了口气,一个个站直身体,但表情却还是很忧愁。
我不太明白他们愁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实验中所有的事故都由主管法师——也就是我,来承担责任,在法术领域,他们的水平也就只能充当打杂助手,要我说,他们和实验室里的烧杯没什么区别,都是主管法师的实验用具。我认为这是我和院里难得的一点共识。
按照院里的规定,实验成果和事故责任全由法师独享,与助手完全无关——即使是助手操作失误导致了失败,那也是法师来承担后果——你能因为实验中烧杯开裂导致失败,就把事故责任推给烧杯吗?显然不,所有的一切都是主管法师的使用失误,所以我被处罚后,他们会被调到其他法师的实验室里继续做助手,履历中一点黑历史都留不下,他们有什么好担忧?
果然,一个怒气冲天的声音忽然响起:“西普林斯·菲尔德!你看看你这是干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