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手忙脚乱地哄好了红玉,红玉这才知道,原来元恒和当今皇帝之间也存在交易,而这临江阁正是元恒和他手下的谋士们见面的地点,同时也是元恒的一处产业,是近两年才被元恒盘下的一处地方。
“交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易?”红玉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元恒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红玉,没有顾忌另外两个谋士不赞同的眼神。
“漠北环境恶劣,时常会有饥荒,我父王每年几乎都在为粮食发愁,丰年我们就用牛羊跟中原人互市交换粮食,荒年雨水失调,草料不足,往往牛羊也会减产,换粮食就不那么容易。我们就必须和中原人打仗。”
“李熲在漠北戍边,跟我们鲜卑人关系不错,于是就和我们的王做了交易,只要李熲坐上皇位,每年都会给鲜卑人一批粮食,无论荒年丰年,鲜卑人可以用牛羊马匹来支付,并且不需要立刻支付,只要三年之内付清就可以。而且还会在边境建城,将鲜卑人逐批迁往关内,从此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了。”
“这不是很好嘛……”
红玉仔细一想,眼前仿佛看到了繁华的大漠边城。
元恒叹了口气说道:“李熲想得的确很好,只是我父王许诺各部李熲会立刻给我们粮食,因此各部人马才按兵不动没有劫掠中原。现在李熲无粮可用,鲜卑今年遭逢大旱,收成很差,我父王渐渐压不住各部人马了,再没有粮食,边境必然会起战事。”
“原来如此……”
红玉从来没想过情况居然危险到了这个地步,元恒的神情看着是不太想打仗,可是造化弄人,现在大虞朝是内忧外患一起来了。
“我不想你打仗,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又被一个什么人抢走?”
红玉一把搂住了元恒强健的腰身,泪眼婆娑地小声嘟囔着,元恒听懂了红玉言语里的依恋和不舍,大手抚摸着女子温热的脊背说道:“不会的,若当真要打仗,我一定带着你走。”
这话听着也并不太令人有安定感,但是红玉知道,这是元恒能给自己最真实的一个承诺。
………………
卫依依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天理教高层的精神都到了最紧绷的时候,唯恐卫依依和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不测,然而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但实际上一般妇人九个多月就发动了,而卫依依比这个时间还要早,八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发动。
傍晚时分卫依依刚刚吃过晚饭,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下来,于是立刻请了稳婆过来,到了晚间疼痛越来越强,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卫依依心想这是真的发动了。
前世卫依依生下昭华公主耗费了足足一天一夜,因此这一次,卫依依也不觉得自己能轻轻松松就生下一个孩子。疼痛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但是孩子还是生不下来,到了后半夜几个稳婆都急了,让卫依依平躺在床上,和几个大夫聚在一起焦急地说话。
宁安脸都白了,听见大夫一会儿说什么舌下压丹参救心,什么保大保小的话,更是觉得不祥。前世卫依依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虽然耗得时间久,也尚且不到这个份儿上,难道说这一次自己和卫依依费劲了千辛万苦,有如此艰难的筹谋,最后却要败在这个孩子身上?
院外传来了白荷焦急的声音,白荷到中庭跟宁安说道:“宁大人,几位大人这个时候都到了,他们想进来问问情况,如今要怎么办?”
宁安原本觉得既然那些人要问就告诉便好,但转念一想,脸色巨变。
他跟在卫依依身边这么久,也学了一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这几个人关心的不是卫依依,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旦让这些天理教的人知道了卫依依此刻难产,那么这些人二话不说,没有一个会保卫依依的性命。
凉州府衙门外,张重民一脸担忧,看见宁安走了出来,连忙问卫娘娘如今如何。
“诸位大人莫急,卫娘娘今天半夜才发动,现在时候还早着呢,不必如此心急,大家不如回府静候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给各位大人报喜的。”
宁安的指甲掐到了自己掌心的肉里,但是脸上一点也看不出疲惫和焦急,反而淡淡地笑着。
张重民等人看宁安如此镇定,也就放下心来,但是并没有被劝走,而是继续站在凉州府衙门外,一点也不怕累地守着。
宁安暗道一声麻烦,转身进了院子里,吩咐白荷一定要把人拦在外面,就说生产的院子血腥,怕有男人的阳气进来冲撞了胎神。
白荷看着宁安此刻略显狰狞的脸色,呆呆地点了点头。
白芍推开主屋的房门出来,双手的袖子都卷了起来,满头大汗,端着一盆淡粉色的血水拿去后面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