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自从看到了那个装尸体的大坑,便寝食难安,千方百计想传递消息出去,但苦于没有办法。
玉佩用掉之后,张真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那些小兵能让他在军营里走动,却未必会受他的贿赂传递消息,万一把他企图传递消息的事情说出去,那么自己反而会陷入危险。
张真心想他的人肯定是跑不出去的,只能想别的方法传递消息。
每日张真都被困在营帐里,只有送饭的人会和他接触,然后还会把营帐里便溺的秽物桶倒掉,不给他一点外出的机会。
张真思来想去,吃剩的食物会被分掉,食盘也会仔细检查,唯有恭桶,不会有人去碰那玩意儿。
为了让张真装作自己的样子,宁安把自己的衣裳换给了张真穿,将军的服饰是有特殊的装饰的,于是张真用石子将衣袖布料磨碎,混在了恭桶里。
至于能不能让人看到,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
张真还在坚持不懈的和小兵套话,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张真甚至装病了一次,让军医过来,企图从军医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那个拿了他玉佩的小兵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一个小玩意儿是人家的传家宝,于是跟张真说道:“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将军大人虽然病了,但是其他将军们都没闲着,大不了我明天多给你拿两个馒头。”
张真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躺在地毯上,他的任务就是误导孙青让他去安排好的地方追宁将军,然后置他于死地,现在任务已经完成,难道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听那小兵的意思,似乎现在军营里的主事人已经变了,新换的人有没有孙青精明张真不知道,但是比孙青歹毒是肯定的。
入夜,张真辗转反侧,痛恨自己没有学武,不然这时候就杀了营帐外的几个人,然后趁夜逃出去,现在天脊山里的军队军纪松散,最好逃走。
就在张真失眠的时候,营帐外忽然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灯火也渐渐亮起来,但是并没有人让张真起来,于是他偷偷掀开了营帐的一角,外面一片哀嚎,不少士兵的头盔上系了一条白色的布条。
难道说孙青死了?!
张真瞪大了双眼,心跳加速,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现在整个军营人声鼎沸,众人乱成一团,张真刚走出一步,一只有力的手就抓住了张真的手腕,张真眼皮一跳,仔细一看却发现身边的小兵不知何时已换成了宁将军的脸。
张真内心震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宁安静静地看着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往他手里塞了一件小兵的衣服,示意张真赶紧换上。
张真三两下换好了衣服,宁安拉着人就往外走。
“宁将军,你怎么来了?”张真小声问道。
“我看见水里飘的衣服碎片就知道你肯定还有消息没有传出来,于是我就一直蹲守在军营旁边,只等孙青一死,军营大乱的时候混进来。”
张真激动无比,他以为自己作用已尽,宁安已经把自己放弃了。
之前想要出去千难万难,现在出去,简直是太容易了。
孙青一死,军营人心大乱,不少士兵原本就想当逃兵,现在更有理由走了,自己人没道理为难自己人,守门的士兵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给了贿赂的都放出去。
军纪败坏只是一瞬间的事,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孙青的副将在军营后面搞的事情,不少士兵都知道。
士兵也是爹生娘养,人心也是肉长的,看到这种景象岂能不生退意?
宁安和张真出了军营,张真一下就哭了起来,抱着宁安的肩膀不撒手。
宁安上下看了张真一圈,见他没有缺胳膊少腿,也稍稍安心。
“你不会怪我吧?”宁安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为了取信于孙青,宁安直接让张真成了一个残缺之人。
张真擦干了眼泪,摇摇头说道:“将军别这样说,死那么多人都是因为我,我该承担后果的。”
张真已经娶妻生子,对这种事虽然遗憾,但也不算太伤感,毕竟世道艰难,能活下来已经不错。
宁安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有些事,还是得让他自己去消化。
宁安在山中已经有数日,张重民也是时候该联络他了,李铁柱忽然说道:“诶,将军,你说若是张大将军联络我们,信鸽会不会直接飞到我们之前落脚的土坯房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