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上一次来唐威尔还只有15岁,如今她已经26岁了,她和奈特利家两兄弟时常会在伦敦见面,但是唐威尔着实阔别了十一年之久。故地重游,除了一开始的怀念和感动,别的情绪也没有了。
于是,只待了一晚上,兰斯和莉迪亚就决定返回伦敦。走之前,兰斯提出要去贝茨家跟简道别,莉迪亚想劝他趁早放手,不要继续陷下去,但是又想到他们以后没有机会在一起,兰斯多半要和金斯利小姐结婚,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同意了。
魏莱没想到阿米迪欧姐弟临走都还要特地来向她道别。这对姐弟的教养也太好了,她有些受宠若惊。
今天一早,爱玛和哈莉特就来探望贝茨小姐。
贝茨小姐的精神比昨天更好,她不耐烦再继续躺在床上,魏莱和帕蒂接连劝了几句,倒把她惹烦了,平时一句重话都不肯说的人,突然就板了脸,大发雷霆。
魏莱没办法,只好让帕蒂去找佩里医生借了一辆轮椅,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轮椅上。这时的轮椅又重又大,不像后世做工精致,功能繁多,小客厅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因为多了一辆轮椅就更小了。
魏莱和帕蒂好一通布置,才让爱玛和哈莉特刚好坐下,这下,又来了阿米迪欧姐弟,小客厅里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魏莱一面不好意思地道歉,一面忙着和帕蒂找空地,能放下两张椅子。兰斯无所谓是坐是站,他更担心她的脚伤,本想跟她说不用找了,他们站一会儿就走,但碍着爱玛和哈莉特,怕给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好什么都不说。
莉迪亚对简的家境有了充分的了解,这回也就不惊讶了。
贝茨小姐受伤后在家里闷了好些日子,一直在病痛中挣扎,这两天腿伤又了起色,起码不会把她半夜疼醒,她把这个归功于简的照顾。
“伍德豪斯小姐,史密斯小姐,你们一定不知道从楼梯上摔下去是什么感觉,说真的,我当时都吓晕过去了,我自认为胆子并不算小,年轻的时候亲手把一只老鼠从家里赶出去,但是那天晚上我太害怕了,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人最好不要生病,不要受伤,太难受了。要不是简从伦敦回来了,悉心照顾我,我现在肯定没有什么精神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你们知道简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姨妈,你不要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么一说,我真的就不着急了。噢,当然了,我的康复也得归功于佩里医生,我一直很信任他,他的医术值得我们的信任。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伍德豪斯小姐,史密斯小姐,非常感谢你们来探望我,我感觉更好了。”
爱玛一边听一边微笑,听到最后脸都僵了,她不由得为之前的想法感到后悔,贝茨小姐的唠叨是刻在骨子里,改是改不掉了。
贝茨小姐说得口渴,足足喝了一大杯茶,目光在阿米迪欧姐弟身上转了一圈,杯子都喝空了,她还举着,因为她一看见看见兰斯,就想到了令她们一家都痛苦不堪的谣言事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憋了半天也只说了句:“请喝茶吧。”
兰斯和莉迪亚虽不知道贝茨小姐的想法,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她对他们的态度相对冷淡。兰斯并不介意,他来的目的又不是跟贝茨小姐聊天。
“费尔法克斯小姐,我和我姐姐今天就要回伦敦了,你有东西需要我带给坎贝尔上校的吗?”这句话他昨晚就想到了,不过也就是个借口,好让他们的来意不那么突兀。他还怕吓着简,语气平淡,眼神克制,怎么看都是朋友帮忙的样子。
魏莱拖着一只半好不好的伤脚忙进忙出,这会儿才找了个空挡坐下,刚喝了两口茶,听到兰斯的话,愣着眨了眨眼,他们已经好到这个份儿上了?
“我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坎贝尔上校。”魏莱笑了笑,“谢谢你,阿米迪欧先生,阿米迪欧小姐,真可惜你们不能在海伯里多待些日子。”
知道她只是客气,但听到她这么说,兰斯还是笑了起来,心里突然就有了遗憾,这期报纸要出刊了,他别的时候都可以不在报社,这个时候不行,于是,强行把那股冲动压下去,“海伯里确实是一个令人舍不得离开的地方,好在伦敦离海伯里很近,我和姐姐还会再来的,希望到时候还会有一个热闹的舞会。”
“像克朗旅店那次一样的舞会吗?”爱玛问。
得到兰斯肯定的答复,爱玛便有些得意,克朗旅店的舞会成功举办的功劳自然在她身上,那是她选定的场地,拟定的名单。
兰斯看了看简的神情,才记起来她对舞会没多大兴趣,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就舞会说下去,正想要再说一句什么再道别离开,目光突然定在一处。
窗边的小桌上放了一本书,书里夹了一页纸,露出一角,纸上的字很熟悉。
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