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天寒地冻的时节,海伯里的人可没闲着。丘吉尔夫妇豪华的排场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爱玛和奈特利先生忙碌地做着组织朋友去玛格丽特镇的准备,至少不能让朋友们着凉。
天气转冷,戈达德太太的学校收到了一位富商捐赠的棉被,叫上哈莉特回学校帮忙。
魏莱在唐威尔的书房里找到了《每日晨报》给出的书单中的大部分的书目,她拿出了高三冲刺高考的劲头,整日埋在书堆里写写画画,也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不过,帕蒂和朗道尔的一位厨娘关系不错,时不时会从厨娘口中听到一些丘吉尔夫妇的消息。
丘吉尔夫人原本就病得厉害,又在来海伯里的路上颠簸了一天,身体状况更差,来到朗道尔之后,几乎下不了床,弗兰克和丘吉尔先生左右不离地照顾她。
维斯顿先生虽厌恶丘吉尔夫妇,但是丘吉尔夫人病弱得大气都喘不匀的可怜模样还是勾起了他的同情心,一天三次请佩里医生来看诊,不让家里人发出一点大动静,朗道尔没有养猪养牛,便高价买了别家的猪、牛,只为了让丘吉尔夫人吃新鲜的肉,佩里医生说丘吉尔夫人要吃的清淡,少油腻,维斯顿夫妇一连三天没碰着荤腥。
折腾来折腾去,丘吉尔夫人总算挺过来了。
维斯顿夫妇彻底松了口气,他们就怕丘吉尔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在朗道尔结束自己的一生。
又在床上躺了两天,丘吉尔夫人的气色看着比刚来的那一天还好,维斯顿先生认为是时候跟她谈一谈了。
维斯顿夫人早早地就让仆人把小客厅收拾好,小到一件小摆设,大到壁炉,一样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几天,她算是吃到了丘吉尔夫人的苦头。她虽病得说话都难,但是挑剔的毛病一点没少,床硬了,饭烫了,屋冷了,哪一点不符合她的心意就发怒,她说不出话,就一下一下地拍在床上,配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反倒比说话还让人着急。
小客厅里壁炉烧起来了,茶泡了,点心上了,一切准备妥当,弗兰克和丘吉尔先生搀扶着丘吉尔夫人也从楼上下来了,维斯顿先生跟在他们身后。刚一坐下,丘吉尔夫人就打发弗兰克出去。
弗兰克当然不愿意,他比谁都想知道舅舅和舅妈的来意,他笑嘻嘻地跟丘吉尔夫人说要留下来照顾她,丘吉尔夫人少见地对他板起面孔,眼看着就要发火,突然又猛烈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还叫他出去,这下弗兰克不敢再留。
丘吉尔夫人咳了一阵,呼呼地大喘两口气,慢慢平静下来,一开口就开门见山:“我是为弗兰克的婚事来的。”
维斯顿夫妇大吃一惊。
维斯顿先生也想过丘吉尔夫妇是为了弗兰克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弗兰克,他们肯定都不会踏足海伯里的地界,但是他没想到是结婚这么重要的事。
“弗兰克要和谁结婚?我从来没听他提过。”维斯顿先生说道。
丘吉尔夫人说:“不是要和结婚,弗兰克快24岁了,他许多同龄的朋友都已经结了婚,有了一份正经工作,弗兰克不着急,我也得该为他着急吧。他前些天找他舅舅帮忙找一份政府的工作,德雷克已经托朋友帮忙了,工作有了,再娶一位出身望族的妻子,生活上、事业上都能帮助他,他就算走上正轨了,总比现在这样一天天不务正业好吧。我不说他,是因为他是我养大的,我心疼他,但是,我得为他的未来着想。”
丘吉尔夫人难得有了精神,说了一大段话,说完后直喘气。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家人不告诉她,但是她知道她是活不长了,或许今年都挺不过去了。
她这一辈子没什么遗憾,就是放不下这个当亲生儿子养到大的弗兰克,她要像弗兰克小时候一样,一件件,一条条地帮他打理好,不然她死都不安心,这头一条就是为他找一位出身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