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种刚进府的女大夫,多是为府中的庶小姐大丫鬟们诊治的。还接触不到正经主子们。不过能谋得现在的职位,也亏得是赵府的特殊性。
在听到小二说是赵二少奶奶掌家后,她还以为这位少奶奶是个王熙凤一样儿的人物呢,完全猜错。
看着是个顶顶温婉的。
红衣进赵府的第二天,就看见了赵二奶奶推着一个轮椅,到花园里晒太阳,走得慢慢的。
赵二奶奶看着倒是个非常灵气十足的,眼睛非常有神,笑起来还有酒窝。
就那么一段路,不长,但脸上就常常含着那种轻轻浅浅的微笑。害羞的,用绣帕掩住嘴角,低头轻轻的笑——像深春微风中的白梨花。
纵然温婉非常,清扬婉兮,当她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红衣还是感受到了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隐晦气息。
就算轮椅上那个异常白皙的少年更值得怀疑,红衣还是认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气息,是从梨花美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舒,你看那朵花!好看!”白皙少年伸出指头,指着路边探出头的一簇小白花,白皙过头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
小舒,黎舒舒——赵二少奶奶的名字。
坐在轮椅上的,就是她的夫君,赵二少爷。不仅多病,还是个傻子。
“嗯。”黎舒舒应了一声,也看见了他指着的那几朵小白花,把轮椅推了过去,摘了两朵下来。
红衣站在树荫浓密的狭道上,看见黎舒舒给了她的傻子夫君一朵小白花,自己拿着一朵,然后看周围没人,将自己手上的那朵小白花,插到了傻子夫君的发冠上。傻子夫君没有发现。
悄悄的笑。
红衣也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嘴角。跟小孩子似的,看来他们过得不错。
等人走开了,红衣从树荫下走了出来,去给一个庶小姐的丫鬟瞧病。
赵家的花园挺大的,红衣走到花开得繁盛的地方,都忍不住想止步。
“梨树啊,是一种会走路的树。”是一个老花匠。那里是一棵梨树。
“荣叔,你说了好多年啦。梨树是不是还会笑啊?”旁边的小花匠接了话,看得出平日里老人没少给他念叨。
红衣轻轻一笑,接着走。她完全没觉得这赵府有什么阴深鬼气。
走到了一处本该僻静的地方,倒是热闹了起来。
这院子里孩子不少。半大的四五岁的孩子,最是闹的时候了。
“红姑娘,您来了,跟我来。”院子进口处有个圆脸丫鬟等着她。
“真是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青杏在这边照顾小少爷们,抽不开身过去。五六天前就犯病了,要不是今儿严重了,怕过了病气给小少爷们,只怕她还不愿意见大夫呢。竹园又远,还好红姑娘您愿意过来。”
圆脸丫鬟一边走着,一边跟她说着情况,又是歉意又是谢意。
“竹园事多,姑娘们倒是辛苦了。”带小孩子是最麻烦的,反正要是她她就不乐意,还那么多个。小少爷们,只怕个个都是那小混世魔王。
走进一间屋子,便是听见一阵的咳嗽,便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似的。
“青杏姐姐,红姑娘来了。”圆脸丫鬟快步走到榻前,帮那咳得厉害的丫鬟拍背顺气。
“红姑娘……咳咳……麻,烦了。”青杏抚着胸口,看向红衣,艰难地吐字,眉头不自觉地蹙着。
“先躺下吧。”红衣坐到了床前的小圆凳上。
望闻问切一番,对症下药。
“这是药方。这几日不要吃辛辣的,被子多拿去晒晒。”红衣将写好的药方交给了圆脸姑娘。
“青杏姑娘早先是在哪里做事?怎么得的这个病?”哮喘病很难根治的。
“这个病是早些年就有的了……咳……”青杏咳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青杏姐姐早先是在大少爷屋里的大丫鬟,那个时候都不犯病的呢。”圆脸丫鬟很心疼地帮她顺气,一边在旁边补充。
大少爷,那个被诅咒的庶出,变成木头人之一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