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牵了晚思的手,将她拉到铜镜前,铜镜上照着俩人的容颜。
而后,王公子颇有耐心地一点点舔吻晚思的面颊,直到将她面上、脖颈的肌肤尽数舔完,才一点点地剥她的衣裳。
良久之后,身体满足了,心里却空落落的,他将晚思揽在怀中,平淡地道:“我后日要成亲了。”
晚思依旧柔顺地伏在他怀中,低低地应了声:“公子纵然成了亲,也勿要忘了奴家。”
他勾起晚思的一撮青丝,叹息着道:“我若是成亲后还来,是亵渎了你,亦是对她不起。”
俩人不再言语。
天色浮出点鱼肚白,晚思忽地醒了,身边的床榻已经空空荡荡了,她的脸颊却莫名地挂着一颗水珠。
晚思揩去那颗水珠子,起得身来,拿起那团桂花糕,毫不犹豫地打开窗户丢了出去。
后日,王公子穿着大红色的喜袍,骑着骏马将新娘子迎入了家门。
时绛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间,他看见晚思站在旁边的一处酒楼上,巧笑倩兮。
王夫人性格柔顺,贤惠可人,人人皆道谁娶了都是天大的福气。
而在婚后的一个黄昏,她做了件惊动天地的大事,她在她夫君饮的茶水中下了砒/霜。
不久,王公子被发现暴毙而亡,送入义庄由仵作验尸。
王夫人在公堂上哭诉:夫君待她无一分爱怜之情,如宾客一般,成亲数月,竟连她一根手指都未碰过。
堂外的观客,堂内的官差主审皆啧啧称奇。
各色的眼神在王夫人身上逡巡——确实是个秀美娘子,那王公子莫非有隐疾?
晚思得知王公子暴毙之时,王公子已被送去了义庄。
她匆匆赶去义庄,正巧碰见了仵作。
晚思问道:“这王公子是因何而死?”
仵作答道:“是被毒死的,据闻是他的发妻下的毒。”
仵作急着要回衙门禀告,便作揖告辞,临走前关切道:“姑娘莫要待太久,天色不早了,这义庄天黑后邪门得很。”
待仵作走后,晚思拉开草席,摸了摸王公子的脸颊,手指下的肌肤已经发硬了,再过些时日会化作白骨罢。
她心绪混乱,干脆伏在王公子的心口,素日里,王公子最爱将她揽在心口,用手指梳理她的发丝,她便半闭着双眸静静地听他的心跳,而现下脏器安静地藏在皮肉下,再不会有一丝动作。
王公子的魂魄本就尸身边上,此时见晚思伤了心,急声道:“你莫要伤心,且回去罢。”
可惜晚思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凡人,并无半点通灵的本事,自然听不见鬼魂的言语。
王公子着急地在晚思身边打转,毫无办法,只能任凭她安静地趴伏着。
忽地,有一把悦耳的女声打破了寂静:“这位姑娘可是需要帮助?”
晚思“刷地”直起身来,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白衣女子,身形妖娆,面上覆着一层白纱。
晚思急切地问道:“你可有将这人复活的法子?”
白衣女子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过······”她故意停顿了下,见晚思面露喜色,才续道:“不过我可以让他伴在你身边,如同活人一般。”
晚思急切地道:“告诉我法子,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白衣女子摇摇头:“我不过看你可怜,绝不是贪图你的钱财。”
白衣女子说罢,将王公子的尸体细细查看了一番,卖了个关子道:“这法子太毒,你也做不得人了,我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晚思求道:“你且说罢。”
“你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便可成妖,这位公子魂魄未散,我可先将魂魄封在尸体里,待你成妖,你将妖力渡一半给他便可。”白衣女子叹了口气,“不过若是成了,你们俩人便都是妖了,再也算不得活人。”
晚思心中万般滋味混杂在一处,半晌后,道:“多谢仙人。”
语毕,她竟伏在地上,拜了一拜。
白衣女子又在晚思耳边耳语了几句,手指一动,王公子的魂魄便被吸入了身躯之中。
王公子的魂魄自白衣女子来时,便被使了法术,混沌一片,进入体内后,兀自昏沉地睡了过去,全然不知晚思已做了如何恶毒的决定。
白衣女子已然失了踪影,晚思盯着王公子的尸体,思索着应把尸体藏在何处。
时绛立在一片阴影里,而他对面的那片墙不知为何落掉了几块砖块,为了修补,墙边放着些工具。
晚思也注意到了那片墙,心生一计,花了好几个时辰,将王公子砌入墙内。
时绛见晚思衣衫沾灰,胭脂微褪,鬓发粘腻在额角,忽地生出少许伤感——这个女子将要大开杀戒,化身为妖了。可惜,取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化作的妖,并无可能用一半的妖力将尸体复活,白骨要再生肉,谈何容易。
千重不知是何居心,竟然愚弄于她。
——方才的白衣女子,正是之前在茶肆忽然失了踪影的千重。
怕是于家娘子的事也与千重脱不了干系罢。
时绛心下思绪翻滚,口中默念了几句,而后,眼前的晚思以及义庄渐渐淡去了,终是化作一团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