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不得或者毁不了?”
山鸡跟在身边实在太惹眼,时、顾俩人先去找了家客栈打尖,将山鸡留在房间里才出门。
俩人走在街上,满大街的瓷器铺子的瓷器都大同小异。
忽地,路过一家叫“宝瓷堂”的,时绛袖中封着头颅的白符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时绛传声道:这家“宝瓷堂”可有异样?
头颅回道:我觉着我的骸骨就在那里面。
顾出白好奇地东张西望着,并未注意到时绛的异样。
时绛拍了拍顾出白的肩膀,柔声道:“你去那儿买根糖葫芦吃,我去这家看看瓷器。”
顾出白对瓷器丝毫不敢兴趣,便兴高采烈地接过时绛递来的铜板买糖葫芦去了。
进了“宝瓷堂”,时绛随手拿起一个瓷瓶细细端详着,瓷器胎质细腻、通透,散发出玉器一般的光华,其上的花鸟也是画得惟妙惟肖。
“宝瓷堂”的掌柜见时绛是个识货的,口若悬河地介绍了一通,末了道:“客人若是喜欢,十两银子便可。”
十两银子足以一户四口之家吃上一年,实在算不得便宜。
但时绛还是爽快地摸出十两银子递给掌柜,客气地道:“掌柜,你这瓷器可有用什么特殊的材料,真真是通透得很。”
掌柜笑了笑,敷衍道:“我对瓷器工艺一窍不通,许是工匠有什么诀窍罢。”
时绛捧着瓷瓶出了“宝瓷堂”,舔着糖葫芦的顾出白迎了过来,问道:“这个瓶子要多少银子?”
“十两。”时绛答道。
“十两足够我吃好几年肉包子的。”顾出白捂着胸口,抱怨道,“公子你真是生活奢靡。”
“短不了你的肉包子的,我们先回客栈。”
到了客房中,时绛关好门,取出白符,念了句口诀,一个女子的头颅就从白符里缓缓地飘了出来,头颅起初有些恍惚,而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迅速向着摆在桌上的瓷瓶窜了过去。
头颅绕着瓷瓶飘了好几圈,而后才落在桌面上,艳丽的面容露出兴奋的神情,欢快地道:“我的骨头,我的骨头在这里面。”
骨头在这里面?顾出白拿起瓷瓶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这瓶里有藏了骨头的迹象。
“应是高岭土、长石、石英石等等烧制这个瓷瓶之时混进了人骨罢。所以这瓷器才会如此通透。”时绛叹息道,“瓷城善于用人骨来烧制瓷器,久而久之,此地怨气太重,瓷神为了保护子民,吸取了太多的怨气,才变成了吃人的妖怪罢。”
“神都能变成妖怪,可见这瓷城究竟造了多少孽。”顾出白舔着糖葫芦却觉得糖葫芦一点味道也无,将糖葫芦放在一边,他脑中浮出一个念头,惊恐地道,“这瓷城可有这么多死人可用?不会要杀人取骨罢?”
若猜测属实,这瓷城建在累累白骨之上,怕是时日无多了。
时绛蹙眉道:“只怕就是如此。”
又过了几日,夜半,客栈的掌柜将三个大汉迎了进来,小声道:“那两个人外乡人就住在二楼的最后那间,你们动静小点儿,不要惊动其他客人。”
三个大汉蹑手蹑脚地走到掌柜所说的客房面前,侧耳听着,里面一点动静也无。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大汉从怀中取出一根小木棍,手下动了几下,就将里门的门栓给挑开了。
三人推门而入,床上确实躺着两个人,细皮嫩肉的,想必骨头也应是极好的。
将俩人捆上,三人大摇大摆地朝大门走去。
客栈掌柜打了个哈欠,给三人开了门,嘱咐道:“可别忘了给我的费用,我买迷药也花了不少银子呢。”
其中一个大汉点点头,道:“这俩个是上等货色,掌柜你辛苦了,等到时瓷器做好了,官人一定会记着给你捎一个。”
“切,小气的很。”掌柜关上门,摸了摸发髻上价值不菲的簪子,恨恨地道,“这银子再不结,我可得再找找别的买家了。”
掌柜将客栈四下查看一遍,又拿出登记簿子将时绛和顾出白的名字划去,打着哈欠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