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怀垂着头想道:顾出白果真留不得。
顾出白忍着疼痛将小屋细细地将小屋检查了一番,发现小屋有一处暗道,虽然不知此处暗道通往何处,但总比留在此处坐以待毙要来得强。
时青顺着顾出白的目光看了过去,而后点点头道:“走罢。”
但只要顾出白身上还流着血,凭着吸血虫子,游商立刻就能追上来,即使这个暗道通往外界,他也无法逃出升天。该如何是好?
顾出白突地心生一计,他拿起“清河”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而后鲜血就从破口跃了出来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吸血虫子嗜血,这鲜血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半的虫子,虫子们争先恐后地从他皮肉里爬了出来扑向那滩血液,连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虫子也被吸引了。
但这些血液并不够,顾出白将伤口加深了一些,血流得更急了。
待鲜血流得差不多了,他才将破口处的穴道点了,又撕下一片衣袖让时青将他身上的三个伤口包扎好。
他在小屋角落拍了一掌,生生地用真力打出了一个可以容一人出入的洞口,之后,用一些杂物将洞口盖住一些。
将四周扫视了一遍,又刻意在洞口和用作遮掩的杂物滴了一些血液,顾出白这才拉着时青钻入暗道。
顾出白在关上暗道的门之前,念了句口诀,将一张白符丢入了小屋中。
方才那道口子深可见骨,顾出白这时才觉出疼痛来,眉头轻蹙,缓了口气才道:“我方才已将我身上和外头的吸血虫子引走了,但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恐怕不久就会被游商追上······”
顾出白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又道:“我变成穿山甲血腥味会小一些。”
语毕,顾出白便变成了一只穿山甲落在时青脚边。
时青将穿山甲抱进怀里,拿起顾出白的“清河”,向暗道里头走去。
因不知暗道里是否有机关,时青走得分外小心。
刚走出几步,时青便发现墙壁上有一片可疑的凸起,他取出一枚铜板扔在前头,只见铜板堪堪落地,两边却有十支箭飞了出来,“叮叮叮”地插在地面上。
虽然识破了这个机关了,但时青还是不禁害怕起来,前方看来并不好过。
游商砸了半天的门才将门砸开。
门开后,破败的小屋里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群在吸食血液的小虫,和角落里时青的一件外衫。
游商拾起那件外衫,将上面的灰尘抖落,又闻了两下,才攥在手中,气得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其中一个属下指着小屋角落那处道:“神医,这儿有个洞!”
游商快步过去,一把推开下属,又将杂物全数挪开,果真有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露了出来。
时青和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帮手是从这个洞口逃出去的?
游商一挥手道:“快去追,他们从这儿逃走了!”
属下们依言而去。
本在外头的游莹却施施然走了进来,将小屋查看了一番,一掌拍开一堆废弃的碗盆,碗盆倒在一边,碎了不少,在清脆的破裂声过后,本来被碗盆遮挡住的地方却露出一条暗道来。
“是······”游莹正要开口,一张白符却不知怎地扑到了她的唇齿之上,而后,从里头生出三只鬼魅。
鬼魅就伏在游莹覆着面纱的脸上,体量不大,一只只伸出黑色的舌头,舔舐着游莹的面纱。
黎三行本就躲藏在小屋外头,见状,飞入屋内,趁游商反应不及,快手将方才外头捡的一根枯枝送入游商心口,登时将他心口对穿。
一击毕,黎三行怕又着了游商的道,便闪身而去。
游商呼吸困难,口中吐出些血沫子。
游莹费了些力气将脸上的三只鬼魅都捏在手中,而后唤出一些妖火,将三只鬼魅生生地烧了。
鬼魅在妖火中挣扎了不过片刻,便化作了一捧黑灰。
游莹厌恶地将黑灰丢弃在地上,不顾念垂死的游商,倒是先取出一面帕子来擦手。
在方才和鬼魅的一番争斗中,游莹面上的薄纱已经落在了地面上,薄纱后的脸妖艳妩媚,却被一道伤口破开,伤口从左耳垂至右耳垂,足足有一寸宽。
游商挣扎着要向游莹求救,刚张开嘴,鲜血却碰了出来,终是说不出一个字。
游莹将手中的帕子丢弃,脸上却挂上了些关切的神色,蹲在身去,取出一颗药丸送入游商口中,用轻手拍了拍游商的背部,助他把药物咽下。
药丸落入腹中,游商的伤口急剧愈合,而后一头黑发竟化作了白色,皮肤上竟也长出了白毛来,白毛穿破衣物,长至三寸才停止抽长。
游商被异变的疼痛逼得在地上翻滚,约半柱香后,他安静下来,跪在地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游莹的小腿。
游莹温柔摸了摸游商的脑袋,而后指着方才她发现的暗道的入口,道:“追,你最喜爱的时青便是从这儿逃跑的,你若抓到他了,你想如何便如何,不过他身边那人你却动不得,你可知晓了?”
游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一下子敏捷地钻入了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