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绛一边盯着尸体,一边轻声问君泊:“你如此匆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君泊刚要开口,那尸体却又袭了过来,不理会君泊的攻击,径直朝时绛飞奔而去。
君泊已在尸体身上砍了数剑,却无法阻止尸体半分。
萧漪方才见尸体暴起,便结了个结界将时青护在里头,此时,才唤出“红炎”加入战局。
“红炎”剑如烈焰,剑光将尸体烧了个焦黑,但尸体竟依旧行动如常。
尸体虽半点伤不了人,但时绛、萧漪、君泊三人竟一时间也无法将尸体拿下。
三人一尸走了数十招。
却听不远处的君汝道:“大哥,我们被包围了!”
君泊听得心头一惊,动作一滞,露了破绽,尸体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就窜进了君泊的心口。
君泊瞬间倒在地上,嫣红的液体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时绛见状,晓得不可再拖,顾不得身体,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符,咬破手指,以鲜血在白符上划了几行字,而后,白符闪出耀眼的银光,几乎将时绛整个人笼住。时绛将白符贴在尸体眉心,口中默念了几句,银光便尽数窜入尸体眉心。
尸体半点不动,片刻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一具骸骨。
时绛站在一侧,低声咳嗽了几声,心忖:自己体内阴气竟是制不住了,本只打算将尸体制服便可,却生生地将尸体化作了骸骨。
君汝飞奔着过来,查看君泊的伤口。
但只看几眼,君汝却叹息了一声,伸手覆住君泊的双目。
时绛问道:“君汝姑娘,君泊他······”
“他伤了脏器,活不了了。”君汝仰首盯着时绛道,“时公子,你本是上仙却炼凶尸,以致体内阴气过重,顾公子又是······”
她并不挑明,顿了顿,冷声道:“现下外头皆是些孤魂野鬼,可不就是你和顾出白引来的么?大哥身死,倒是死得痛快,我们指不定这一两日之内就要被恶鬼食骨啖肉!也不知是如何滋味。”
外头全是孤魂野鬼,他为何会一无所觉?
时绛如是想到,而后那种闪过一个念头,身体一寸寸冷了下去。
此时,君泊吐出了最后的一口血,断了气,化作了一只白毛狐狸,油亮的白毛上沾满了鲜血。
君汝抱起狐狸,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回首对时绛道:“时公子,我狐族欠你良多,就此可是两清了?”
时绛瞧着君汝的背影,本被压在喉头的一口血终是窜了出来,跌落在地面上,余下的血液将嘴角染得如同上了胭脂一般。
时青“咚咚咚”地敲着结界,萧漪一将结界解了,时青便冲到时绛跟前,连声道:“哥哥,哥哥,你还好么?”
时绛用衣袖擦了下嘴角,微笑道:“我乃是天上上仙,不过是下凡游历,哪里会有半点不好。”
时绛伸手摸了摸时青的额角,又朝萧漪道:“你可否带阿青离开此处?”
时青不言不语,他不过一介凡人,留在此处确是累赘一个,但若是他活了命,时绛却死在此处·····
闻言,萧漪却摇摇头笑道:“不可,君汝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置她于不顾。”
时青扫了萧漪一眼,眼神一黯,咬了下唇笑道:“无需劳烦萧公子,我一人走便是。”
时绛将时青揽在怀中,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脊,在他耳侧道:“你去收拾行李,一刻之后,我送你离开。”
时青颔首,依言而去。
趁着时青收拾行李的功夫,时绛和萧漪去察看了外头的情况。
山下果真围着数不清的孤魂野鬼,若是以时绛前世的法力,收拾这些孤魂野鬼不过是费些力气,但现下只怕赔上性命也收拾不干净。
时绛隐在杏树后头,朝萧漪打了个手势,俩人便纵身而去。
俩人落在庭院中,忽地,时绛朝萧漪发问道:“你近日是否历了天劫?”
萧漪奇怪时绛为何会在此时发问,还是回道:“九死一生,是君汝姑娘救了我。”
怪不得,前几日君汝不在狐族,就是去救治萧漪了罢。
怪不得,萧漪的法力弱了许多。
时绛不再理会萧漪,向时青的住处走去。
时青手中提着一个包袱,站立在桃花树下,衣衫和发丝被风吹拂着,整个人几乎要随风而去。
时绛走到他身侧,低声道:“走罢。”
时青点点头:“哥哥,你可别死在这儿。你若是死了,我今日一走,置你于不顾,我便是不悌之人。我迷恋萧漪,注定无后,乃是不孝。我不孝不悌,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时绛叹息了一声,看着时青越发清瘦的面庞,低声道:“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