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岳闭了闭眼,满心沉重无法可解,让他一时只觉无力又无奈。
“王妃的身子本不宜有孕,如今既已如此,便只能想办法尽量保全,如今,我只能保证王妃半载无恙,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这根本就是个两难的局。王妃身子虚弱,受不住毒发?的痛苦,也?许三回,也?许五回,就会将?她全身生气耗尽,那般,她连三个月都坚持不了,何?谈寻到雪玉兰解此奇毒。
而今,王妃不必受毒发?带来的痛苦,但?为此有孕却是难以避免的。
“我原本还存着?侥幸的心?思,但?如今......”章岳叹了口气,回身看向言霆:“一旦保不住王妃腹中胎儿,只怕落胎之日,就是......”就是王妃命丧之时。
“王爷!”章岳话音方落就见言霆伸手捂住心口微微弯下了腰去,他赶忙上前拉过言霆的手腕细细诊了片刻,而后便是一声长叹。
情之所钟,痴魔若此。章岳半生走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痴儿。
到了如今,他不得不怀疑王妃归来到底是好是坏。
当年生死未知,两心未从,若此生不见,就算留有遗憾,也?不至连命都搭进去。而今情·根·已深,偏妄难除,若将来王妃有何?不测,王爷即便还能活下来,也?不过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且如今不过是听到王妃生死难测,他便已心?痛若此,待将?来生死一定,红颜命薄,只怕心?痛而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前日身上便已见了红。”言霆摆摆手避开了章岳的搀扶,脚下仍有踉跄,面上却已瞧不出丝毫端倪:“她吃不下药,一闻就要吐,近来我不敢碰她,但?若再不服药同房,我怕她毒发?难熬,先生,求你想个法子救她,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无所谓。”
“王爷啊,承钧!”章岳话里已带了哽咽,他不敢去瞧言霆那双满是痛楚的眼,到了嘴边的话?也?一句都说不出。
说什么呢?劝他就此停驻,放弃寻药,好歹带着王妃过一段自由自在,轻松安逸的日子?他这么说了,就是在送他们去死。
作为长辈,他舍不得,说不出。作为属下,他却有着?种?种?顾虑,般般牵扯。
美人乡,英雄冢,便是他言霆英雄盖世,文武双绝,他也?注定被困缚于此,不得解脱。
“只有半年,我们只能从水路而行,我会开方子尽量保住王妃,可到底还是要看天意如何?。”章岳终究还是把话?全都咽了下去。事到如今,他便陪着这对小儿女赌上一把,是生是死,总是已经拼过全力了。
“王爷,殿下醒了,这会儿正在找您。”素问急急跑来,满头都是冷汗,眼眶也是通红。
言霆一听之下什么都顾不得,回身疾走了两步,复又转身回来急问章岳秦诺的身子该如何?调养。
“王爷先去,我和这位素问姑娘交代就成。”章岳难得看到言霆如此方寸大乱的模样,往日便是生死之间,他都未曾有过片刻动容,如今却只是这短短一句话,一句王妃寻他,便让他失了所有从容。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言霆便已回到了马车。章岳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语,心?中的担忧思虑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