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感兴趣,但是我想,会这么做的人,一定准备了一打理由为自己开脱。”
“你不记得我了?”莫辛儿盯着小榆的眼睛,“你但凡有一点良心,都?不会忘了我是谁。我是为你家餐厅勤勤恳恳工作了八年的厨工的女?儿,那场事故中被严重烧伤的莫军的女?儿!当然,你可能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是那天我也在医院,你?不曾朝我正眼看上一眼!”
小榆也很震惊:“你是莫叔叔的女?儿?对不起,那天在医院,我心里??有一件事,就是我的爸爸妈妈离开了我!那种情?形底下,我的确什么也没有留意?到!但是,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而是你要明白,我的爸爸妈妈也是这场事故的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的亲属啊!”
“少找借口了!就算是平时,你又何尝会正眼瞧我这种底层小角色一眼!小时候,有一年你爸爸妈妈带你到店里?陪员工吃年夜饭,照例也允许员工带上自己的家属,那时候你穿着漂亮的羊毛小裙子?,呢子?大衣,脚上穿着黑色的发亮的小皮靴,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夸奖你,顺带也等于奉承了你的父母!我那会请你陪我踢毽子?,可是你理也不理我就走?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榆回想了一下,压根想不起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印象里?是有个小女?孩和?自己搭话,但她的家乡话口音有点重,她根本没听?懂。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没有听?见你说了什么。”小榆无奈地摇头道。
“我不信。”
“算了,不重要。”她丧失了探究的兴趣。“你走?吧,好自为之。”
“我不信,那则声明是真?的。我不信,世上会有你这样的傻子?,明明条件那么好,?甘愿不图别的什么和?一个残废在一起。”莫辛儿的声音在颤抖,“我花了两年时间才找到一点所谓的黑料,难道你真?的没有缺点?还是隐藏得太好呢?”
小榆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人的性?格有很多成因,我没有经历过你的苦难,没有资格评判太多。但作为被你伤害的对象,我不原谅你。”
在公司办完离职手续后,邹凛追出办公室叫住了莫辛儿。
“你和?公司的事是公事,你和?阿烈的事你们自己处理。”邹凛道,“舅舅和?我都?没有干涉你们的意?思。”
莫辛儿斜睨了她一眼:“你们觉得我还会待在齐烈的身边?”
“留下还是离开是你的事,如果要走?,希望你和?他好好告个别。”邹凛道,“?要阿烈的请求,我舅舅没有不满足的。不然,你也很难这么顺利来到小榆身边工作。而阿烈从?小对你也是言听?计从?,不管你对他好是几分真?几分假,但希望你看在他对你的情?分上,不要做得太难看了。他心脏不好,你多少对她有点同情?心吧。他在小会议室等你”
“好,我去和?他告个别。”莫辛儿迅速抹了一把眼睛,向?前走?去。
一台轮椅停在会议室的靠窗的位置。
莫辛儿推门走?了进?来,地毯很厚,听?不见脚步声。
轮椅转了过来,椅子?上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毛毯一直拉到胸口,嘴唇微微发紫。
“辛儿,你要离开了吗?”
她走?过去,点了点头。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她摇头:“你呢?想骂我骗取了你的信任吗?”
“就算是骗,起码你也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除了亲人,没有人在我身上耗费过这么多的时间和?心思。”齐烈道,“挺好的,你多给了我十几年生存的信念。”
“我才不值得成为什么信念。我?是在尽一个保姆女?儿的本分罢了。要不是你,我上不了那么好的小学、中学,当然,我自己不争气,没有考进?和?你同一所大学,不过托你的福,我总算也把大学念完了。我对你好,?是想让自己日子?更好过些罢了。我不希望今后和?我的父母一样,做别人家的帮厨或者帮佣……”
“我知道,”齐烈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毯子?下的手似乎捂住了胸口,“其实?要你愿意?,你可以?继续留下来。我不要求你做什么,我?是……?是想你留下了……”
“阿烈……”莫辛儿蹲下身,轻抚他的心口,“你太傻了。”
“我知道你不爱我、不爱我这个怪物……没关系……我没有几年可以?活了……你再忍耐一下好不好?”齐烈的泪滴到了毛毯上。
莫辛儿掀开毛毯的一角,握住了他的手。齐烈抗拒了一会,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了毯子?外。
那是一双关节挛缩的手,常年保持着半握拳的状态。
“它们太丑了,对吗?”齐烈别开眼去,不敢看自己残废的手掌,也不敢看莫辛儿。
她把他的手拿起,轻轻吻了每一根手指。
“阿烈,我离开你,不是因为你的手很丑,而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面目可憎……”莫辛儿说,“请你以?后大大方方地把你的手拿出来,一双这样的手,?可以?自己写字、画画,怎么可以?说是丑陋的呢?”莫辛儿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辛儿……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齐烈驱动电动轮椅,追了上去。
莫辛儿没有回头:“等我觉得自己不再面目可憎的时候,或许我会回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在这一轮的音乐剧剧目演出结束后,小榆和?穆泽飞去北方某海滨小城。还未到暑假,这里?又不似南方某大热海滨城市那般常年客流旺盛,度假村的私家海滩上人烟稀少,正方便他们不受打扰地约会。
海景房的窗正对着日出的方向?,离海不到五十米。海面无遮无拦,日落时碎金潋滟、月升时银屑点点。
小榆懒得清早便爬出被窝,又不甘心就此?错过日出,还是提前查好了日出时间,定好了闹钟。他们的床正对着落地窗,铃声一响,她和?穆泽一左一右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探出身,相识一笑后,按下自动窗帘的按钮,裹紧被子?欣赏朝霞满天。
【我的《月光衣》卖出了影视版权,】太阳完全跃出海平面后,穆泽望向?她,【这其中有你的关系在吗?】
小榆问:“和?我无关,是你的作品合适。如果你要谢,或许应该谢谢邹凛和?欧阳。但如果,对方真?的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买了你的作品,你会生气吗?”
他摇头:【我为什么生气?】
小榆微感诧异:“我以?为你会觉得靠女?人的帮助会比较没面子?。”
穆泽:【在我家,外人看来一贯是是‘女?强男弱’,原因你应该也知道。我爸爸先天条件不好、又是孤儿,工作也不太赚钱,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为妻儿做三餐。很多人都?不看好他们的婚姻,甚至觉得我爸爸没出息。可是我知道他们恩爱幸福了一辈子?。我追求事业,但也不觉得自己一定要在事业上胜过你,更没有道理因为你各方面比我强而对你生气。】
“幸福是自己的感受,我觉得,阿姨眼光可好了。叔叔是难得的好男人,这世界上大概?有他的儿子?能‘青出于蓝’!”小榆说完,还亲了他一口,咯咯笑倒在他的怀里?。
【你可以?吻得更深入一点。】他比道。
“可是……”她想说——可是她很怕他气息没有调配好呛到。因为这份顾虑,她对他的吻总是“浅尝辄止”。
他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她小心地、缓慢地探索着,聆听?、配合着他的每一寸呼吸,直到他轻嗽了两声,她才不舍地分开。
“怎么样?”她不免有些担忧。
【我很好。】他略清了清嗓子?,比道,又将她搂于怀中,【非常非常好,比你想象中更好。】
小榆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想问问你的感受……”
他吻了她的额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这次和?肖杉搭戏,里?面有两场吻戏比较……”
【就这?】穆泽比道,【你怕我会介意??】
他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这倒让小榆很是意?外。
他继续比道:【在我看来,演员在舞台或者荧幕荧屏上的亲密接触就和?急救人员给患者做人工呼吸一样。难道他们的伴侣会因为自己的丈夫或妻子?在紧急情?况下给别人做人工呼吸而生气?我也不会!因为那是你的工作,是我从?心里?觉得一样很了不起的工作。我承认,也许我也会有一些微妙的、本能的吃醋,可我很清楚,演戏就是演戏,那不是真?的!戏里?的小榆是属于观众的,而我拥抱的、亲吻的、在我心上的一直是戏外真?实的小榆!——那已经足够了!”
“穆泽……”霞光映在他的眼中,他看起来那么俊朗、自信。所有经年的伤痛似乎已被治愈。
这次回去后,我们结婚吧。】他的手势温柔而又坚定。
“这句话在我心里?想了很久了……”她的心狂跳不已。“你终于肯说啦?”
【我知道你的规矩——就算心里?再喜欢,也绝对不会先说出来的!所以?这一次,还是由我来主动!】他突然单膝跪倒在床上,【小榆,嫁给我!】
“戒指呢?”她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没有吗?”
【或许,你可以?看看枕头底下……】他冲她眨了眨眼。
她掀开枕头,顿时泪目!
一枚小小的钻戒不知何时已被他塞在枕下。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我们下篇文《不要逃》再见啦!一个没什么钱又腿脚很不好的男主,你们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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