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看他。
卫骁已经缓过来了，控诉他：“你一直在骗我！”
他被瞒得好惨，什么陪玩，什么老板，什么陆哥，全是队长在逗他玩！
陆封决定了要摊牌，自然会好好和他谈谈：“不这样，能联系到你吗？”
他的嗓音微热，像浴室里氤氲的水汽。
卫骁张张嘴，说不出话。
陆封这句是真的逗他：“你都去新东方追逐梦想了，我不得小心试探下？”
卫骁：“……”
当年造的浪，都成了他脑子里的水，快哭出来了！
陆封解释：“我怕我直接联系你，你会躲着不见我。”
所以用了LU这个ID，花了200W，买了他一万局陪玩。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陆封用两百万是因为当年卫骁的签约费是这个数字。
可其实不是，陆封会买一万局，只是因为陪玩平台有限制，一次性最多只可以下这么多单。
两年前，Close倾尽全力只能给卫骁两百万。
两年后，LU被平台限制只能买一万局。
陆封这么一说，卫骁哪里会不懂。
当时他没从奶奶的心结中走出来，满心都是逃避，根本不可能打职业，倘若Close真的联系他，卫骁只怕连陪练都不敢做，从此远离荣光，老老实实当他的人民教师。
可是陆封用了LU这个ID，接近他、开导他、安抚他，给了他自小缺失的、来自男性长辈的引导与宽慰。
队长煞费苦心，为的只是让他回来。
回到FTW，回到他爱的赛场，回到他梦想的起点。
卫骁心里一片熨帖，声音都软了：“那我归队后你……”
陆封低笑：“我倒是想摊牌，可你一口一个女朋友，我承认了，你会不会又跑了？”
卫骁：“……”
他会，他会给自己后背插个巨大钻天猴，一飞冲天，直喷宇宙。
眼见着卫骁满脸不自在，陆封岔了个话题：“一年前是你建议白才来FTW的？”
卫骁点头：“当时老白心灰意冷，非要回老家，我就让他去找你试试。”
陆封声音很轻：“谢谢。”
卫骁猛地抬头：“啊？”
谢什么？真要谢的话，也是他替老白谢队长吧。
要不是FTW收下白才，白才那时候真就回家养猪了！
陆封坐到他对面，慢慢说道：“2019年FTW成绩很不好，转会期，队里只剩下我和汤臣。”
卫骁蓦地睁大眼。
那是FTW最灰暗的时候。
2017年神之队解散，2018年Close趁着势头带领FTW杀进全球赛，虽然停在了淘汰赛，但也不算最差。
2019是最惨淡的一年，FTW的短板完全暴露，整个中国赛区一片低迷，在强敌环绕的全球赛上，FTW连入围赛都没能杀出，回国后被粉丝骂了个昏天暗地。
当时FTW的三个新人心态全崩。
压力太大了，本身和Close做队友压力就很大，打不出成绩压力更大，回国后面对网上的舆论，更是看得自闭心塞。
别说是寻常人，就是大心脏的汤臣，当时也删了微博，闭了直播，不敢见人。
转会期一到，三个新人纷纷挂牌，他们宁愿去末流战队也不想留在FTW。
那时候的FTW真是捉襟见肘。
白才来得时候，Close十分错愕。
Close对眼前这个瘦巴巴的少年没有印象，只是从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热切。
渴望赛场、渴望比赛、渴望胜利的眼神。
像卫骁。
白才说：“可以让让我试试吗，我能做好你的辅助。”
陆封怔了怔：“好。”
在FTW最缺人的时候，白才及时到来，让枯萎的沙漠生出了新的嫩芽。
白才很优秀，尤其适配Close。
明明两人从没训练过，甚至都没见过面，但白才却像和他双排过无数次，对他的一些操作习惯都很了解。
辰风也好奇过，后来想着：“大概是你的粉丝吧。”
粉丝吗？
一个看了Close无数比赛，对Close极其了解的主玩辅助的粉丝？
陆封想不到其他可能，也只能这样认为了。
现在终于找到答案了。
卫骁听得心直抽抽。
这两年，FTW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该说Close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陆封向他认真道谢：“多谢你让白才过来。”
这样才有了振作起来的FTW，才有了被白才从二队找来的越文乐，才有了2020年FTW的国内赛冠军。
卫骁怪不好意思的：“我才要谢谢你，把老白照顾得这么好。”
这一年白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凭的是什么？
是面冷心软的Close，是健康的FTW，是周围所有温暖的人。
“再说了，”卫骁又道，“现在白才也开始辅助我了。”
真有意思，一年前他为了让白才适合Close，拼命拉着他训练，让他跟得上Close。
白才跟着Close打了一年职业，又开始配合卫骁了。
兜兜转转的，一个圈。
卫骁脑洞又开始信马由缰了：“队长！你看菜哥想不想一条线，把咱俩拴一起了！”
陆封：“……”
说完卫骁忽然醒悟：“操！是老白！是他卖了我！”
没跑了，之前队长完全不知道他和白才的暗中勾搭，怎么前阵子忽然就知道了？
肯定是白才卖了他。
这狗东西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全都知道了？
他老板就是队长这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一直在骗他！
卫骁炸了，队长这边他没辙，菜哥完了，他不扒他一层皮，他把名字倒过来写，从此卫小小变小小卫！
陆封：“…………”
只想着摊牌了，把白才给忘了。
眼看着卫骁要夺门而出，陆封拉住他：“这么晚了，闹什么。”
卫骁疯球了：“我对那颗菜掏心掏肺，他转头把我卖了个干干净净，我今天……”
陆封理亏，妥协：“要不，我们再Solo一局？”
本来疯狂想跑的某人一下子安静了。
陆封有点后悔。
卫骁蹬鼻子上脸：“两局。”
陆封为了包庇暗线，点头。
卫骁贪得无厌：“五局！”
陆封：“……行。”
今晚卫小小是有些委屈。
卫骁眼珠子一转，狮子大开口了：“说起来……”
陆封扬眉。
卫骁才不怕他，有理有据道：“应该是九千九百九十一局吧！”
陆封：“……”
卫骁佩服死自己了：“陆哥，您买了我一万场陪玩，我这可是有记录的。”
陆封沉默了会儿：“我记得你要退款。”
卫骁死死抱着手机：“是你说不退的！”
陆封：“后悔了。”
卫骁乐了：“晚啦！”
陆封：“……”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陆封在他眉心弹了下：“行，你别去闹白才了。”
卫骁愣了下，忽然体悟：“所以说，队长你这是卖身救菜？”
陆封：“……”
卫骁分分钟酸了：“队长你好爱菜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