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修士忍辱负重藏于敌营,最终目的竟然是勾搭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事出反常必有妖,褚晨这样做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只不过目前她还没想到。
然而楚清宴却没有时间进一步思考,因为出发去冥江的时辰到了。
等她到达沧溟殿的时候,大多数弟子已经三三两两等在那。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有的认真擦拭着武器满眼兴奋,还有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最引人注目的是剑阁弟子,他们白衣黑发重剑傍身,各个面色凛然,目光之锐利仿佛已经跨越河山步入战场,随时都能化身炽烈的燎原之火。
为首的剑阁大师兄长黎看她过来,向这边招手道,“师妹,过来。”
楚清宴默默将松松垮垮的朝歌系紧,小跑着站到队伍末尾。她爹的丹修弟子作为医护人员,半个月前就全部到达前线,离衿又没有其他徒弟,她只好先跟着完全不认识的剑阁弟子,好在传闻剑修性格都比较直爽。
“师妹虽然还未正式拜师,但也是我剑阁弟子,”长黎道,“遇到危险不要惧怕,我辈定当全力以赴,以命相护。”
其余弟子也随之附和,“小师妹别怕,师兄们保护你。”“师兄不行还有师父呢。”“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不诧异是假的,他们从未见过,仅因为是同门弟子,这群年轻的修士就愿意为她出生入死,怪不得修真界有一个说法,永远别惹剑修,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群怎样的家伙。
楚清宴点点头,“长初亦然。”
说话间时辰已到,飞舟凌空而降,它比离衿给自己的那个更加气势磅礴,百尺舟身如鲲鹏之大,上万阵法刻在漆黑的表面上,好像坚不可摧的冰冷城池。带队长老站在最前方,“我沧溟宗弟子何在。”
无数声音同时在山顶炸响,楚清宴也跟着回答,“沧溟宗长初在此。”
“你们可知去哪。”
“冥江。”
“去冥江所为何事。”
“除魔。”
“魔修逆天无道,罔顾伦常,”长老的声音震耳欲聋,“修士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我们今日前往冥江,一日不胜,就一日不离开战场;除非魔族屠尽沧溟弟子,否则吾辈必当宗门昌盛、道统长存。”
“宗门昌盛、道统长存”沧溟弟子的呐喊响彻云霄,楚清宴拿起剑,心中亦升起无限豪情。
只要还有一个道修,魔族就永远别想侵占这片土地。
长黎挥剑而起,率先进入了飞舟,剑阁弟子紧随其后,楚清宴在末尾向后看了一眼,无数修士祭出法宝,天地间顿时五光十色、炫彩斑驳。
她突然觉得,这就是修真界的炬火,终将点燃道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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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迅疾,不过三日就到达冥江,不过他们没有被第一时间送往战场,而是留在了后方。
“前面人够多了,你们去也没用,”管星流穿着件破破烂烂的法衣,满脸疲惫,“先跟我去大本营救治伤员。”
自然有弟子不服气,一个元婴男修道,“真人,我们是来打仗的,救人这事不是医修做的么。”
管星流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当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大本营时,楚清宴才明白管星流那句话的意思。
修真界三门五派,更小的山头则不计其数。沧溟宗来的不早不晚,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很多其他宗门弟子赶赴冥江,而他们之中至少一半人,都出现在来人的眼前。
大本营中哀鸿遍野、血气冲天,褐色土壤被鲜血染成黑色,一脚踩下去既粘腻又恶心。身残体缺的修士比比皆是,最恐怖的是有将近千名修士就那样无依无靠地躺在地上,看不出是昏迷还是清醒,为数不多的医修已经焦头烂额,只能先救治最紧急的病人。
这时候已经不分医修或者其他修士、也不管宗门或者旧日恩仇。只要还能动,大家就帮忙抬病人,或者给修为相似的伤者梳理真气。楚清宴在极远处看见了她爹,他身前一连九个丹炉同时熊熊燃烧着,还要时不时查探伤者的恢复情况。
她想起楚鸿枕曾经说过,炼丹最忌讳的就是三心二意,一人一炉一室才称得上丹修,其他的都是卖药的。然而此时他打破了自己定下的所有规矩,可是楚清宴却觉得,他比往日更懂得什么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