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找不见我要换的衣裳了。”
中年女子快步进来,在旁边衣柜里一挽,轻巧取出来件艳红色的旗袍。一边搁到苏荷背后的化妆椅上,一边咕哝:
“这旗袍不是就在柜里吗?蝶影小姐,您可得加紧着些,千万不能耽误了晚上的大事啊。”
说完,中年女子没再给苏荷询问什么的机会,便又顺着进来的门,快步离开了。
苏荷挽起旗袍。
犹豫几秒,她四下一扫,找到了房间角落里的小更衣室,便拿着旗袍走过去了。
*
苏荷换上了那身艳红色的旗袍。
旗袍很漂亮,剪裁设计都像是为苏荷量身定制。柔美的线条被可体的旗袍裹出,单侧开衩,但并不多露,在隐约露着的雪白大腿的中段,开衩的旗袍两片被两三颗精致的暗藏金线的盘扣紧住了。
而自那两三颗盘扣起,旗袍又绕着女孩儿纤细的腰身,以暗纹内镌了一朵丛叶里盛开的玫瑰。针脚细致工整,挑不出半点瑕疵,连那暗纹的红玫瑰都栩栩如生。
苏荷眼底露出点了然的笑色。
这一身旗袍显然价值不菲。换句话说,她当前的这个身份,应当是这歌舞厅的一名舞女,但绝不普通,很可能是个台柱子级别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苏荷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
她并未急着离开这房间,而是又耐着性格多等了片刻――方才的中年女子再次来催,苏荷这才顺势跟着对方离开。
从那房间出来,在一道小长廊里拐拐绕绕了几圈,再次踏出时,苏荷面前豁然开朗。
果然是间旧时的歌|舞|厅,大约因着闭门谢客的缘故,歌|舞|厅内那矮台下,无数的桌位间并不见客人。
只有侍者和舞女打扮的人行走在这显得有点空旷的歌|舞|厅内。
见苏荷又驻足,旁边的中年女子有些急地催促。
“我的蝶影小姐喂,这会儿您就别不紧不慢的了,少帅府那边催的急着呢。”
还没查看完歌|舞|厅内情况,苏荷就有些惊讶地回头问:“少帅府?”
“是啊。蝶影小姐,您莫不是昨晚随着哪位金主儿喝多了洋酒,连今晚要去少帅府晚宴上献一支歌舞的事情都给忘了?”
苏荷强撑着人设,顺台阶下。
她揉揉太阳穴,学着舞女一笑,“昨个没休息好,恍惚了。”
“这平常啊,随便您恍惚,但今晚上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如今少帅府里这位,上面的父亲一去,这片地头上他是炙手可热,多少方势力眼巴巴地盯着他呢――咱们可开罪不起。”
“我知道了,多谢您提醒。”
“您别跟我客气。台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蝶影小姐,您上台试试嗓?”
“……”
苏荷笑容一僵。
几秒后,她有点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地问:“真要唱?”
中年女子被她问的一懵,“当然了。您今晚就是去献歌的,这会儿不练一练,还能排什么呢?”
苏荷表情纠结,眼睛连转,“不是……只是我今天这嗓子可能不太……”
没等苏荷找到理由,这安安静静的歌|舞|厅外门方向,突然快步跑来个侍者打扮的,冲到苏荷和那中年女子面前,便急忙刹住。
“岳经理――快、快……”
“快什么快,你倒是说清楚。”
中年女子不耐烦地问。
那侍者指着身后,一口粗气喘出来――
“快去迎人,少帅亲自来了!”
中年女子一愣。
苏荷也一愣,不过她是真的愣。
――
这剧情起承转合,变得这么迅速,编导还真是一点喘气的工夫都不给人留啊。
这几息间,苏荷身旁的中年女子回过神来,“哎呦”一声,似乎慌了神,念叨着“这位祖宗怎么亲自来看彩排了”,便忙不慌地拉上苏荷。
“蝶影小姐,少帅大人必然是专程为您来的,您快随我过去吧!”
“――??”
苏荷更懵。
听这意思,少帅和舞女蝶影还有一腿,咳,还是旧相识??
那中年女子从出来便着急忙慌,这会儿也没给苏荷留下丁点反应的时间,伸手把人一拽便往外门的方向拉。
只是刚走出两三步去,又顿住了。
――
外门大开,几道身影整齐围簇着最前一道身影,步伐利落,皮靴落地铿锵,齐齐踏进门来。
晚了。
少帅到了。
苏荷听声音也知道,好奇地抬头望过去。
半明半暗间,景入了眼。
军帽,制服,长大衣。
修长挺拔,身影如刀削玉立。
一门拓下的凛冽夜色前,那人列步走来,漫不经心地抬了眼。
眸子漆黑隐熠,如星河落入永夜。
“…………!”
扛不住这制服与气势,苏荷差点腿软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