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晚饭过后,余悦回了卧室,洗完澡裹着干发帽出来就听到敲门声,她坐到梳妆台前抹了保湿水,随口应了句:“谁呀?”
“是我,”苏容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苏容应声而入,一眼就看到余悦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她走到预约身旁,坐到床上,做足心理建设,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扑闪扑闪的小眼睛,又乖又甜的喊道:“妈妈,我有事和你商量。”
她刚摆出姿态,余悦就‘嗤’了声:“没得商量。”
都是十多年的母女了,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小心思。
苏容脸上笑意一僵,很快又调整心态,双手交叠在膝上,坐的很端正:“亲爱的妈妈,您有什么担忧,想要说给您的小女儿听吗?”她左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上,面上带着‘任您差遣’的神色轻轻颔首:“我保证让您后顾无忧,快快乐乐的去和我走成年桥。”
她的样子实在是太乖巧,与她素日里的风格差距太大,余悦瞧了须臾,蓦地笑了起来,停下手上的护肤工序,问道:“你能做什么?”
苏容答道:“只要您开口,我都会尽量帮你解决烦恼。”
“哦,我就想让你爸别去。”余悦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懒洋洋的声音:“你做得到吗?”
苏容眉心不自觉地攒了起来,惹来余悦轻嗤:“你看,我说了你还是做不到。”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问题原地,苏容难免有些泄气:“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你光给我出难题。”
余悦神色一顿,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她,苏容抿抿唇角,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说的话也太过了些,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扁扁嘴,委屈不已:“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都来。”
余悦呼吸渐沉,她抿着唇不语。
苏容等她良久,仍然等不到她的答复,失望油然而生,心灰意冷之下,她站起来准备离开:“算了,你们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说完负气出去。
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余悦才似如梦初醒,拆下干发帽返回浴室吹头发。
房门外的苏容神色不渝,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发小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改成了[为高三的三个崽祈福],苏容沉着脸看完了张仲邬发的牢骚,手速很快的在屏幕上敲字准备吐槽。
[和余女士住在一起以后,感觉事都变多了...]
她垂眸看了眼对话框里的字,回忆起和余悦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矛盾争执不停,苏容有时候也会自我反省:是不是她做的不够好?
只是越相处越觉得,她们都在努力的和对方亲近,可是就是不适合一起生活,她还是猜不透余悦的思路,或许余悦自己也在后悔,因为她不止一次看到余悦在翻旅行杂志,是她成了余悦的羁绊,使她被困在她并不留恋的东市里。
也许...正因为待的不快乐,余悦才会这样喜怒无常吧。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一大半,余悦啊,本质上就是留不下的风。
苏容眸光微闪,最终还是将对话框里的字一一删去,然后推出微信,拿出政治课本,在柔和的灯光下,轻声诵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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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百日誓师大会往往和成年礼一起举办,需要走成年桥,编平安结,然后写下关于梦想的木牌,与父母一起连同平安结挂到学校的许愿树上,直到高考志愿出来以后,心想事成的同学会回来还愿。
许灵儿手里捧着气球蹭蹭蹭的溜到画室,苏容和牧原正在赶制班旗,见她进来有些诧异:“怎么了?又出什么篓子了。”
许灵儿气喘吁吁,扶着门框大喘气:“老王让你们动作快一点,说是家长已经到了。”
苏容下笔一顿,眸光闪烁了一下,正在勾勒卡通小人的牧原已经抬起头来,不情不愿地埋怨:“我们就两只手,还能怎么快?...之前怎么不让我们画,非得今天来赶工!”
一中历来有艺术班的设置,每年的誓师大会,入场仪式里班旗和班服的制作,艺术班从来不假人手,独立完成,只是苏容入学那一届取消了艺术班的专业课。
老王也是头一回担任班主任,尚不熟悉这些流程,直到昨天才想起来班服和班旗还没有准备,只好匆匆忙忙的去批发一些白T恤,美术特长生分批进行,苏容和牧原准备班旗,其他五人去画班服。
至于入城仪式时的其他道具,也是昨日到处去租借的,老王这回可是将他们这三十人坑的有些惨,一个个都忙的晕头转脑。
好在过成年桥时的汉服是早两个月就准备的了,不然她们这会还要更加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