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还在纷纷落落,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色,阳光照在上面,整个城市都是明媚的,伴随着金红色火球的下沉,皎洁的月色照耀着这片雪色大地,京市仿佛披上一层轻纱,欲说还迎的低语。
苏容在落地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目光呆滞的看着大地从明媚炽热,到如同永昼般的黑暗席卷而来,又在月色的笼罩下缓缓复生。
日月轮回,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宋有来时,没有开灯的客厅里静悄悄的,他在玄关处将客厅的灯打开,没有漫无目的地搜寻,直直的往画室里走去,无由的一种意定,她在那里。
画室里也没开灯,昏暗之中,窗外的月色在落地窗下映下一轮清影,苏容正抱着膝盖靠在墙上,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灯火。
宋有已经走过去,他双手快过意识,已然伸出去想把她搂进怀中,半道又想起了他们已经分手了的手,双手在半空中停下前进的路线,指尖轻轻的摩梭着,最终无力的垂下手,坐到她的身旁。
他低低的道:“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苏容动作僵硬的转过头,对上他的脸的时候,双眸聚焦在他眼眶下的青黑上,她的动作仿佛慢镜头播放般迟缓的上移视线,跌入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眸中,溺在他眼底深邃之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藏着眼中的暗潮汹涌,压抑着凝视着彼此。
半晌之后。
宋有伸出手,神情压抑的抚上她的脸,动作轻柔中带着小心翼翼,仿佛在抚摸着世界上最昂贵易碎的琉璃,他触碰到她的脸,冰冰凉凉的,与往日里的温热截然不同。
他忽然笑了一下,不甚明显,轻声道:“你还是不开心吗?”
苏容眼中滚烫,鼻头又是一酸。
她眨了眨眼,一双眼眸水光潋滟,将眼泪全都压回去。
她今天哭的够多了。
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声音仿佛老妪般沙哑艰涩:“我...”喉管处火辣辣的疼让她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她不再为难自己,闭口不言,摇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他伸手去抚平她轻蹙的眉心,声音略沉了下来:“曼曼,我想抱抱你。”
他忽然倾身靠近她,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苏容身体僵了一下,宋有紧紧的盯着她,只要她向后退1cm,他都不会勉强她。
苏容垂下眼眸,双手缓缓抬起,宋有真情实感的笑了起来,顺应本心去环住她,微凉柔软的身躯在他怀中仿佛心头的定海神针再度归来,他收紧双手,埋在她的肩窝处轻嗅她身上清甜的香味。
苏容犹豫了几秒,还是回抱住他,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这一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黑暗中,他们紧紧相拥。
......
柔软的大床之上。
苏容的呼吸逐渐绵长,宋有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在睡梦中都在紧紧的皱着的眉毛,他轻轻的抚平她的不安,直到月色更浓,她已然沉沉水下,宋有才轻轻的拉开她的手,扶着她的头轻轻的移开,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
离开了他的怀抱,她似乎有些不安,宋有将他刚才靠着枕头塞到她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直到她呼吸再度平缓,他才端着床头柜上的托盘离开卧室,在厨房将碗和杯子洗干净后,他翻出热水壶煮上热水,做完一切之后,他才静悄悄的披上外套离开。
2202的大门是敞开的,宋有愣了一下,犹豫着走回家,宋呈坐在客厅沙发上,戴着副金丝眼镜,正在看画展宣传册。
“爸,你还没睡呢。”宋有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宋呈把宣传册递给他,宋有疑惑的接过,翻开第一面,在作者署名处看到苏容二字,他神色微顿,低头认真的翻看着每一副作品。
宋呈容他翻看完毕,才缓缓开口:“这次的个人展,是她的第一次。她将名字定义为涅槃,她说从那副崖底星光图开始,她是涅槃重生了。但我觉得不是,压轴的那副画交上来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儿子,你和曼曼分手了,对吗?”
宋有虽然不懂画,但好歹在宋呈的耳濡目染之下,具备一定的欣赏能力,顺着时间线一路看过去,他仿佛重新走过了一遍苏容的心路,年少时的恣意和漫不经心,大一时那副崖边星空图,何尝不是她心中的期待。
明知是坠入万丈深渊,却相信底下是银河万丈。
这是她对他的期待,也是她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