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里只有兄弟,我的心里却只有你。
李绥细细瞧着软枕间那苍白的小脸,眸间尽是心疼与不舍,步珩微被那眼神灼烧的难受,可又不能动,只得生生承受了。李绥左手握着她冰凉的手腕,右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顺势又将她额上的一缕发丝捋了下来,“不会还生气罢?”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太生气是因为太在意我?”李绥自顾自的轻笑起来,笑着笑着,狭长眼眸里便漾起了莹光,“这晦暗的官场,你是不能待了,我知道你有自己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但是……”
“来做我的皇子妃可好?做我唯一的妻子……”轻柔的声音贯穿着耳膜直至心房,步珩微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步念筠却愣在廊下,手掌下意识的握在了窗柩之上,长长指甲里尽是木屑。
原来他是知道的!他竟然是知道的!在他眼里,所谓的兄弟从来都是女的!
“只要你替本王做一件事情,本王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嫁给六皇子。”二皇子李素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回旋在她的耳边,天江赌场里的那一幕不停地闪现。
她确实被掳到了天江赌场,确切的说,被二皇子李素请到了天江赌场。
“放心,只是一件小事,不会伤及你的性命,而你又能成为六皇子妃,何乐不为?李素循循善诱着,在她犹豫间,他却顺手扯掉了她的耳环与香囊,笑得甚是温和,“你不说,本王便权当你答应了,做了皇子妃,可别忘了与本王的约定。”
她其实是不拒绝的,只要能让她嫁与李绥,做何事都是甘愿的。
“念筠,你怎站在了那里?”李绥轻轻合着门,转身对她嘱托道,“好好照顾珩微,我明日再来看望。”
一路自后院至前庭,念筠期待着李绥还能再说些别的,可直至走出步府,他都没再说一个字。
自己被掳走了,他总该知道的,可这个她心仪了数年的男子,仿似不知般,不闻不问。
夜幕降临,念筠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房间,步珩微刚要闭眼歇息会儿,却听木门吱嘎一声又被推开了,紧接着是帘幕挑起的声音。
步珩微侧了侧眸,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陆璟蕴见她只斜睨了自己一眼,也不出声,当即寡着脸训斥道:“你要再这么不珍惜己命,一心寻死,下次我便随了你!”
“你才一心寻死,是有人将我推下御河的。”步珩微丝毫不让他,纵然喉咙疼的难受,她也极力哼声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里揣的是什么折子!”陆璟蕴冷着声音,显是窝了一肚子火,“身在御史台,你的命便是我的,别妄想自己独占说不要就不要!”
“你这话说得倒真无理。”步珩微肘弯用力,靠着软枕稍起了起身,陆璟蕴瞧着她缓慢的动作,挑起了剑眉,“你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今日可是我救的你,将你抱上的岸,回府帮你换了袍服……”
“什么?”步珩微咬唇瞪了眼睛,这岂不是……
步珩微低头瞧着自己身上干净的中衣,脸颊一阵火辣辣,看来自己死不承认也是不行了,他必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陆璟蕴倒好似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眯了眼眸一本正经道:“金吾卫赌场案,已经交由荣汉阗处理,你若敢再沾手,本官便亲自将你投进御河里去!”
他虽发狠说着,眉眼却往下觑着步珩微的反应,果不其然,步珩微从刚才的尴尬里回了神儿,鼓着腮帮子嘶声道:“这是我用命在查的案子,你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且不说这个,你的查案进程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晓?”
“为什么问这个?你难道不知晓吗?”步珩微气血上涌,也不屑的翻白眼了,陆璟蕴俯身在她近前一字一顿道,“除了本官,还有谁?”
“你站远点。”步珩微侧头避开了那温热气息,卯着劲儿也不愿回答,但看陆璟蕴甚是严肃,也没起身的意思,她便仔细回想了番,最终有些犹疑不定地回道:“没人知晓了罢……”
“等等,荣中丞。”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连步珩微自己都有些惊愣,自始至终询问案情进展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这与你把案子交给他有何关系?”步珩微有些不解,陆璟蕴却不再解释,只淡淡回道,“你且看日后发展罢。”
步珩微忽有些了然,“可台主也是知道案情进展的,不是吗?”
算定了她今日上疏,谁都有可能下黑手。
步珩微忽而抬眸直直盯视着咫尺开外的陆璟蕴,眸光寒凉,“我只问一句,你与我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