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就带你回家。”李绥红了眼眶,揽抱起静儿就要往外走,达奚负手挡在了他身前,“小王说过,静公主既已是南诏王妃,生是小王的人,死便是小王的鬼,何有带回去之理?”
“今夜,我必须带她走。”李绥以披风将静儿缚在了身后,拔剑做出了备战的架势,达奚还是负手而立,不为所动,“六殿下若认为小王的医师不行,大可从皇城调你们的御医来,但人必须给小王留下。”
“啊,还有一件事得告诉六殿下,”达奚习惯性的下巴稍抬,啧了声,“与你相随而来的侍从们,已经全部醉倒在我们南诏的石靡酒下,此刻已全没有抵抗力,就算这样你也要一意孤行吗?”
“挡我者死。”李绥双目通红,长剑已随心而动,清泠的剑尖似火舌般往达奚身上探去,达奚身后的侍卫们亦提刀拔剑迎了上来。
刀剑相撞,声声清脆,一时间众人团团围住了他一人,李绥杀红了眼,左手反转护着身后的静儿,右手握剑在围攻中往外厮杀着。
“公主得的是心病,她自己不想好,没人能治得了。”达奚挥手命侍卫退了下去,他站在李绥滴血的剑前,厉声道,“就算公主还有一线希望,你这一路奔波回去也迟早要了她的命。”
“你说什么?心病?”李绥慌乱的将静儿从背后移到身前,他这才记起静儿心心念念的那个法玄寺僧人,她的小脸此刻已惨白的如冬日白雪,无任何生气。达奚并没想置李绥于死地,也不想与他发生冲突,“小王敬重六殿下的情意,但小王也要劝一句,带公主走并不是上上之策。”
李绥握着静儿冰凉的小手,抬头冷冷道,“去问你的医师,能否让公主撑到我把人带来?”
“只要不带走公主,医师尽力。”达奚说完便不再理会李绥,命人守在房间外后,转身急急往药房赶去。李绥跪在地上,轻轻揽抱着毫无知觉的静儿,哑声道,“哥哥这就命人来救你。”
达奚站在药房外,将医师唤到身前,耳语道:“再加大药剂量,要做到滴水不漏。”
此刻已近黎明,远在皇城内的步珩微已起床,准备去翰林院画卯。自从不参加朝参,她便成了到翰林院最早的一个人。步珩微牵着多金刚开门,便见陆璟蕴负手站在陆府门前往这边望着,她忍不住撇嘴嗤了声,“陆大人大早上扮无常吓人吗?”
“你今日随我一起走。”陆璟蕴说着便挑起了车帘,静待着步珩微坐入马车内。可步珩微却愣愣的搂紧了多金,尴尬笑道,“大人要去朝参,下官要去画卯,不顺路。”
“顺不顺路本官说了算。”陆璟蕴瞥着步珩微躲闪的眼神,嗽声道,“本官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用……”
“那就现在问罢,大人不论问什么,下官必知无不答。”步珩微抢着打断了陆璟蕴的话语,坚定的点着头,下一刻却又侧头嘟囔道,“免得坐马车不顺路还浪费时间,让别人看到两个大男人坐同一辆马车,也不嫌膈应人。”
“你说什么?”陆璟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步珩微‘啊’的一声,转身抵着多金往后退去,“下官,下官什么也没说,只是,好奇陆台主会问什么问题。”
陆璟蕴又往前走了几步,在靠她很近的地方停下,略沉吟了番后才压着声音问道:“珩微,这几年你有没有收到关于你哥哥的消息?”
“哥哥?”步珩微这才猛然意识到,陆璟蕴既然知晓了她的身份,也必然知道她有一个哥哥,双眼当即闪起了亮光,急声问道,“你是不是跟我哥哥很熟?”
“随军打仗时见过几面。”陆璟蕴轻描淡写的说着,没做详细解释,接着又转首问道,“步青当年把你救了出来,就没有救你哥吗?”
“爹爹说当时情势急迫,他只救了我一人。”步珩微轻声嗫嚅着,这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那你有我哥哥的消息了?”
“没有。”陆璟蕴答得很干脆。
步珩微忍不住撇了撇嘴,白欢喜了一场,“那你怎么突然提起我哥来了。”
“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