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冰冷,刚才的温和不复存在。
两位老尚宫裹着棉袍,正坐在阶下嗑着瓜子聊着天儿,陆璟蕴风一般的闪过,顺手扯掉了一件棉袍,老尚宫蹭的站起来,破口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崽子竟敢偷本姑姑的东西,来人!”
另一位尚宫眼尖,借着明月看到了那紫袍服金鱼袋,当即站起身捂着她的嘴小声道:“那可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主儿,姑姑就忍忍罢。”
刑部侍郎早已被陆璟蕴招来候在了尚宫局外,为避嫌隙,他只能让刑部的人来接手,可他又无法做到完全旁观,遂将棉袍塞进刑部侍郎怀里时,牙齿都咬了起来,“本官要你一根指头不少的把步珩微给带出来。”
刑部侍郎瞧着头顶那如电的双目,又瞅了瞅怀中的温暖,“这棉袍……”
“从水沼里出来给步珩微裹上。”
“下官知道。”刑部侍郎即刻张嘴应着,双唇却忍不住撇了撇,还以为台主大发善心,念于他在寒风中站了这许久,亲自送了棉袍来,没想到多虑就是多虑了,说台主护犊情深真是对的,被他一纸文书弹劾出去的人,还能如此对待,也真是不讲道理的护犊子。
一身腐臭的步珩微被两位侍从架着出了尚宫局,面色惨白的很是渗人,手腕处被铁链勒出的血痕更是可怖。陆璟蕴将一位侍从拍开,一手搭在了步珩微的腋下,将她的重心完全倚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而后对着刑部侍郎甩了一句道:“让步珩微与本官共乘一辆马车罢。”
步珩微低垂着眼皮,已全完无了气力,任由陆璟蕴搀扶着,最后弯身将她抱上了马车。刑部侍郎站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满肚子的酸水往外翻涌,自己当初怎么就眼瞎进了刑部,要是进了御史台,能得台主如此庇护,那可真是为所欲为也心安理得。
陆璟蕴抽出备好的干衣服,而后将步珩微身上透湿的官袍褪下了身,大手意欲解她的中衣时,步珩微稍稍抬了抬眼皮,嗓音干涩,“我自己来罢。”
“你都成什么样了还自己来。”陆璟蕴心疼的擦拭着她手腕处的血痕,“你若介意,我闭着眼便是。”
步珩微艰难的转动着眼眸,望着与自己仅一尺之隔的男人,那种疼惜与爱怜是她在水沼里时最奢望的,仅一天一夜,她便经历了人情冷暖,望尽了人世悲欢。朋友离去,父亲死去,妹妹背叛,不论哪一种都足以万箭穿心将她击入深渊,好在深渊之下还有这一株大树能让她倚靠。
陆璟蕴闭着眼将她透湿的中衣褪了下来,大手又四处摸索着去寻干衣服,步珩微禁不住红了脸,抿唇低声嗫嚅道:“算了,我闭眼罢。”
陆璟蕴生怕冻着她,立时睁开眼睛寻着干衣服,往她身上套去,结果湿湿的裹胸布横亘在眼前,陆璟蕴停了手,喉头一阵滚动,“或,或许,我备的这布巾不如你的长,但总,总比没有的好。”
吞吞吐吐的声音一出,步珩微立时感觉到胸前一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马车内有些燥热,陆璟蕴侧过头深呼了口气,才转过头道:“其实,你也不必害羞,若当年没有发生那场案子,我们的婚约会如期履行,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有好几个孩子了。”
步珩微下意识的侧了侧头,脸颊愈发通红,低声嗔道:“你胡说什么。”
长长的眼睫不受控制的微颤着,苍白的双唇紧咬在贝齿之下,陆璟蕴忍不住低头吻住了那抿在一起的薄唇,温热的唇瓣覆在冰凉的唇瓣之上,似是水火交融,寒颤之后是暖流袭遍全身。
温温热热的触感似是填满了空荡荡的心房,步珩微猛地睁开了双眼,却见到了陆璟蕴那如酱茄子般的脸色。
原来害羞的不只她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台主艳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