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并没?有。
高黎王子的婢女待她如奉主家。
三日之后,高黎王子来到她的面前,亲手?释放了她。
林墨池难以相?信,“你……为?何放我?”
高黎王子苦笑:“我舍不?得杀你,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必有死战,是永远不?可能的了,我现在只好放了你。下一次相?见我们就是敌人,只有你死我活,这样可以吗?”
“单打独斗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现在给?你松绑,左右无人,你立刻就可以弄死我。”高黎王子的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在给?她解绑,“如果你不?弄死我,今天我放你,我们就算两清,你也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居然连心理负担都替她考虑到了。
林墨池的手?掌有点儿?发抖。
直到现在,她都还不?能完全理解高黎王子这个人,如此大好的机会,他如果喜欢她,大可以不?杀她,将她隐姓埋名地藏起来送回?西夷王都,对外则宣称她已经死了,更可以有力打击周军军心。他的父侯英明一世,但毕竟年已老?迈,战场上已经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他根本无需惧怕。
但是现在,他却是要放自己走?是阴谋吗?如果现在对他出手?,是否他的刀斧手?就蛰伏在这四?周,只要她动任何杀念,立即就会有人冲进来将她毙命?
怀着这怀疑,一直走出了西夷兵营地的辕门,高黎王子的下属为?她牵来了一匹汉血马,林墨池才意识到,高黎王子是认真的。
他将手?里的马缰交给?她,微微一笑:“走吧。”
风吹拂着他毡帽底下天然卷的红发,以及绕了下颌角半周的红毛。
这让这个如此异域的人看起来居然多了点人的味道。
林墨池不?可能因为?他释放了自己便感?恩戴德,他的手?上沾满了自己兄弟的鲜血,今生?今世只能是死敌,她不?可能原谅他。
林墨池将缰绳拖入手?里,“如果我的刀现在出鞘,你会先反制杀我吧。倒也不?必装得如此情真。”
她说完,翻身上马。
高黎王子笑道:“嗯,大周的郡主,你猜对了。”
林墨池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直到那抹绿色的倩影消失在了原野之后,高黎王子的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地撕裂,变成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那天,他就在那片被旷野微风充斥着的辕门外,独自停到暮色降临。
林墨池回?到自己大周的阵营,才发觉,如果再晚一步,他父侯已经要为?她出讣告了,连为?她请旨加封的折子,父侯都已经拟好了。
她回?来之后,见父侯头上突然已是华发丛生?,料想这几天父亲为?自己担惊受怕,心里的痛比她更甚不?知道多少倍,不?禁泪落如雨。父女两人抱作一团,久久无声。
经此一役,大周失去了主力,林侯也险些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林侯不?愿意再让女儿?出战应敌,“这到底是男儿?之事!太危险了!”
林墨池坚决摇头:“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敌我之别,这是父侯你教给?我的,女儿?一直谨记于心。你说我们林家已经没?有儿?郎,女儿?也曾说过,女儿?一人,可抵十个儿?郎!”
女儿?如此执拗,林侯也反驳她不?得,苍老?的嗓音细细地抖着:“既然你意已决,为?父只能以你为?荣。修整旗鼓,十天之内吃好喝好,十天之后,咱们破釜烧营,与西夷蛮人决一死战!”
不?仅林墨池,连同所有周人将领,都一同铿锵应答:“决一死战!”
如林侯所言,这十日,迟迟等不?到援军到来的周军吃光了最后的粮草,再第十日的夜晚,将锅灶一并砸毁,一把火烧光了驻扎的大营,军队以背水一战的决心向西夷进发。
西夷人眼见东南角熊熊火气,便知道敌人来犯,也早早严阵以待,双方在剑川之外一决生?死。
这一场战役,周人抱着已经无路可退,不?能返回?长安,埋骨西陲的必死之心,打出了前所未有的声势。
但同时,在这种悍不?畏死、杀两人则为?赚到的心态驱使下,周军的死亡数目也比以往更加壮观。
林侯年纪老?迈,尚且亲自拔刀冲向战场,如林墨池周骠等人,也英勇奋力参战,杀敌无数。
西夷兵渐有不?敌,这时,突然听到高寨之上有人喊道:“放滚石与火油,放箭!快放!”
正?一刀解决了一个周兵的高黎王子听到这不?知道谁的呐喊,立刻扭头大喝:“不?许放!”
可是已经来不?及,霎时间,驻守城池的西夷军放出了如林箭雨。
箭雨笼罩之下,任你神?功盖世,也难幸免。
无数的周人中?箭倒下,哀嚎遍野。
高黎王子惊呆了,直到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倒下的声音。
“不?——”
高黎王子着了魔一般,发疯乱杀了数人,朝着那一袭青衣倒下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be小能手我又上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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