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受宠若惊,睁开了眼睛,说道:“这么信任我?”
“我除了你,还有谁可以信任呢?”吉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
凯文再一次受宠若惊,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了,他从床上爬起来,用一百二十分的认真为吉尔介绍道:“神室是神所在之处,但是没听说过有人见过神。我曾经去过那里一次。那里是神殿最高的地方,房间也高,几乎看不见顶。天花板上有一个洞,用透明琉璃盖着,白天日光会照进来,夜晚月光会透进来。亲眼看见的时候,就像是神迹一样。徽章就放在那下面的一个圆台上。”
“补充能量?”
“听起来不怎么样……”
“不,这很有趣。”吉尔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钟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准备了。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我们得去参加晚宴。”
凯文略带歉意地看着他:“辛苦你了。”
“如果你想听实话的话……为你做事情,算不上什么辛苦。”吉尔拿出王子殿下的礼服,为他穿上,细心地整理着花边和领子,“不过鉴于我喜欢你恳求我,所以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
凯文大怒,伸手去戳吉尔的鼻子:“太过分了——”
吉尔笑着躲闪过去,却奇异地更靠近了凯文,奋力反击。礼服厚重,于是他的手从凯文的衣服下面伸了进去,去挠他的痒。
凯文身体一软,顺便靠在他的怀里,仰头亲吻他。吉尔环着他的腰,接吻之后问道:“你打算让亚历克斯什么时候过来?”
小王子眼中迷茫的神色消失,颇为愤怒地看了吉尔一眼,露出尖牙齿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他随即站起来,神色肃穆,让人觉得这时候说私事简直不合时宜。他淡淡道:“跟我来。”
吉尔舔了舔嘴唇,不意外地尝到了血腥味。他默默跟了上去,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思考那是不是确实很煞风景。
凯文把他带到了亚历克斯的房间,那里没有红发碧眼的男人,只有一个和吉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鬓角的蓝发都完全相同,冷静的神情也模仿得恰到好处。对于吉尔来说,看见他,确确实实就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伟大的哲学命题:我是谁?或者说,谁是我?
凯文十分挑剔地绕着亚历克斯走了一圈,唉声叹气:“太差劲了!你平时都做得很不错,怎么偏偏这一次就差这么多?”
亚历克斯又委屈又失落,低头恭敬道:“对不起,殿下。”
凯文敲了敲他的脑袋,毫不留情:“真没用!”
吉尔忍不住为对方说话了:“他很像我。我看他,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你不用替他说什么好话,他没有半点像你的地方。一切都跟你差的太远了。”凯文挑剔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凯文永远不会弄错吉尔是谁,他坚信吉尔永远也不会弄错他是谁。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了,但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是不存在的。无论多像,人和人之间都会有微妙的差别——人和人的手之间,人和人的嘴唇之间,人和人的汗毛之间,也都有着微妙的差别。这些细小的差别累计起来,造就了独一无二的你和我。
因此,再小的差别也很巨大,赝品永远变不成真品。在凯文眼中,亚历克斯的“吉尔”和吉尔相差悬殊。
“算了,勉强试试吧。”凯文冷淡地说道,走到亚历克斯面前,小心地调整他的头发、衣服和姿势,半晌才说,“这样还差不多。”
吉尔看着亚历克斯,毛骨悚然。如果说刚刚他还只是自己镜中的影像,现在吉尔觉得,他自己才是镜中的影像,对方才是本尊。
凯文心中的自己,比自己更像自己。
“凯文……”
“吉尔。”凯文转过身,搂住他的腰,亲吻了他一下,“我们该走了。”
吉尔耸了耸肩,化成一阵风,缠绕在凯文的身边。小王子似乎能看到他一般,眼神的焦点落在他的身上,嘴角扬了扬,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他唤来了侍从,带着亚历克斯扮成的“吉尔”,前往杰克元帅晚宴的大厅。
宴会厅距离他们居住的地方不远,坐着马车二十分钟便到了。亚历克斯先在侍从的服侍中下车,紧接着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弯腰低头,扶着凯文下了车。
门口的侍从拖长了声音,说道:“凯文·德·爱法姆·霍恩海特王子殿下驾到!”
大厅里一阵骚动,人群中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他们一个面容严肃,身上的礼服一丝不苟;另一个穿着帝都最时兴的款式,头上的假发凯文曾经在帝都看见过一模一样的,他面色散漫,笑容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