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偏僻的空院里,唯有一间屋子的灯火亮着。
一个人人影站在房门,敲了敲,听到屋内的人应了一声,才推门进去。
阿才一进门,见裴敬则坐在椅子上,一脸沉思。他不由得放低了声音,道:“公子,人带来了。”
裴敬则抬起头,淡淡地说:“带进来。”
片刻,一位富态十足,面色白净虚胖的中年男人被带了进来。
这中年男人姓钱,是一个开了几间店铺的普通商人。今晚,他从外面应酬回来,正要歇下,被似乎从天而降的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带到这里。
钱老板进到屋内顿时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压迫感,他抬眼想要看清坐在上位的人,那人却坐在背光的黑暗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看不清人,却能感到一阵强大的压力,透着冷冷的气息,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里面只打鼓。
强自镇定地开口问:“你们是,是什么人?掳我来此做什么?”
裴敬则冷眼瞧着,半天没出声,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一般。刚进来那会还算镇定的钱老板,在这种诡异的静寂中,也有了一丝忐忑。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钱老板被突然而来的问话,不知是吓的还是心虚的,就这么不由自主地直直跪了下去,声音有些不稳:“不,不知…”
“不知?!”裴敬则慢慢地一字一顿地,看不出任何表情。
钱老板心里一突,头垂得更低,强自镇定道:“确实不知。”
裴敬则没任何不悦,他慢悠悠地转了个话题说:“十日前,百花楼出了一桩人命,官府只抓了个替身,想来官府对原凶更感兴趣。”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钱老板脱口而出失声叫起来。
那桩命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百花楼的名妓,不知怎么的惹了他儿子不高兴,他儿子失手把她捂死了,当时并没人知道,后来他们又暗地里推了个替身出去。这些,这些都是很隐密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钱老板有些惊慌起来,那是他钱家唯一的独苗,绝对不能让他坐牢。
裴敬则看着他的神色,冷冷地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你若对我的问话还要抵赖的话,你的儿子,很快就再见不到天日了。”
钱老板在心时计较一番,犹豫不决,不知道对方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不可否认,每个做生意的人都有许多不可说的事,那么他们想要知道什么呢?不过不管他们想要知道什么,都没有他儿子重要。
可他又不想这样被威胁,万一他们是在讹他的,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百花楼那事呢。所以,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敬则似乎明白他的心思,看了阿才一眼,阿才会意,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在钱老板面前晃了晃:“你可认识这个?”
钱老板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香囊正是他儿子经常佩带于身上的,香囊一角还绣着他儿子的名字。
阿才见他还在挣扎,把他儿子杀人的那一幕,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
钱老板顿时面如死灰,额上渗满了汗珠,半晌,咬了咬牙道:“公子,求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你要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你是不是卖了一大批米给裴二公子?”
“裴二公子?我没跟他打过交道啊?”钱老板一脸茫然道。
“哦?”
钱老板听出裴敬则的不悦,忙道:“这是真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真没跟裴二公子打过交道。这在天都里姓裴的就只有国公府一家,我怎么能够跟他们攀上关系?”
“那你今晚在槐尾巷的小客栈分别与陇蜀县,道县及同化县来的人偷偷见面又怎么说?”
钱老板大吃一惊,这个这么小心隐密的事,他都知道?想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了。
他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都消失殆尽了,最后把事情都交待了一遍。
有一天,滇光侯府的胡管事突然来找他,他与这胡管事是很早就认识的老熟人了,但还是对他亲自找上门来感到惊讶。
胡管事没有故弄玄虚,直截了当地说了到此的目的。他说他知道有一批急着出售的大米,价格很是便宜,比市面的进购价便宜将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