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沾湿的衣裙挂起来晾好后,她甩甩手,将翻乱的包裹收拾好,放回柜子里,这才推门离开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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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主厅寂静无声,楚书灵放轻脚步来到一扇门边,悄悄探出半个头往里看。
果不其然,厅内独有萧绎一人,正手执云毫,心无旁骛地于文书上落笔。
心想着莫要打扰他忙正事,她提着及地的裙摆,不动声色地慢慢往门里迈……
“回来了?”萧绎正奇怪小姑娘洗手为何去得这般久,一抬首望见门口的人儿,随口便道。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啪”一声。
又……又被抓到了……
被裙摆绊倒在地的楚书灵面朝下,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屎。
狼狈不堪,痛不欲生。
她……她不就是想低调做人吗?
为何老天爷非要她出尽洋相啊……
鼻子痛……手臂也痛……呜……
虽心有苦说不出,但楚书灵咬咬牙,还是顽强地自个儿爬了起来。
在萧绎走到面前欲扶她之前。
她低头拍拍崭新的衣裙,并未注意到,男人默默收回背后的手。
“没事?”萧绎声音清冷,目光却落在她沾着水珠的发梢。
楚书灵摸了摸鼻子,估计是发红了,不好意思抬头:“没事没事。”比起以前习武时摔的,轻得多了。
他对小姑娘的口是心非不以为然,眉心轻动:“为何这么慢?”
“啊?”她反应了会儿,才晓得他问的是何事,“打水时没使好力,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不诚实的小家伙,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他垂首瞥了眼她微微打湿的刘海,水珠细密,不由自主便要抬手去抹干一些。
楚书灵可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突然抬手,下意识便伸手一挡,宽袖下滑,堪堪露出半截小臂……以及微微泛红的伤痕。
手腕立刻被扣住了,萧绎的目光牢牢盯在她白嫩的手臂上,那道近两毫宽的长口子,眸色暗沉,声音更冷了几分:“怎么回事?”
其实萧绎的冷意并非针对于她。
他对小姑娘刻意隐瞒伤情确实心有不满,但自己与她非亲非故,甚至在她眼里,他一直令她有几分惧怕,此举合情合理。
真正令他生怒的,是明明因她久去不归而隐隐挂心,却无动于衷的自己。
为何挂心?他不知。
于他而言,她是个麻烦,累赘,可他却成了小姑娘眼下唯一的依靠。
同情?怜惜?
无论缘由,一想到自己竟丝毫不曾动过去看看她的念头,如此放任不管,他便心生怒意。
这道刺眼的伤痕,便是对他的冷漠无情,最大的嘲讽。
万一,不仅仅是失手划伤了小臂,她脚下一滑,不慎落入井中……
他不敢再往下设想。
楚书灵想抽回手,腕上的力道却愈重,只好硬着头皮道:“不小心,被木桶的倒刺划的……”
说罢,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语气有一丝委屈:“你……抓痛我了……”
那力道蓦地一松,她立刻垂下手臂,拉了宽袖遮住伤口。
知晓她有伤,这人非但不出言安慰,还那般用力抓她的手,用那般可怕的眼神看她,简直……混蛋!
萧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现过分了,后退半步,将地上的白巾拾起,递到她面前:“你的?”
哼……难不成还能是你的?
她不应声,扯过来便收入袖中,却听男人直直丢下一句“跟我来”,便转身出去了。
……啊?去哪儿?
不对,她为何要事事听他话?
“不过来?”他察觉身后了无动静,停下,头也不回沉声道。
“来了。”楚书灵撇撇嘴,在心里狠狠“哼”了一声,才小跑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