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安在揽月楼的胡言乱语,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昭阳京。
清晨,姚植在家中钻研药方,忽然听到来送药材的几个伙计正在院外激烈地讨论“濒死如溺水”的言论,一时好奇,她问了句:“你们这是从哪听来的?”
“姚小大夫,就是上个月那个‘活过来’大人说的呀!”小伙计双眼放光,激动道:“昨儿在揽月楼,这位大人讲了一段死而复生的感觉,说人死时就如同溺水,他本来感觉要溺死了,后来有股神力又把他拉了回去。我就说了,肯定是有神的,我小时候也有一次,冬天在亡山上差点被冻死……”
他还没说完,姚植就冲了出去,活像被烧了屁股。
你爹的,符安你个傻子!
与此同时,刚睡醒的符安也知道了自己现在成了名人。
“……真的已经全城皆知了?”
贺璋点头:“昨天我们还在书院的时候就听说了,当时闵夫子正在讲《陆诀》,恰巧说道生与死取与舍,听了传回来的话,闵夫子感叹,怪不得他读千遍《生死意》却仍旧一知半解,原来是要事事都亲身经历了才有资格解悟。哎,二舅舅,现在闵夫子和大家都特别羡慕你有这段起死回生的经历呢。”
符安:“……这特么……真是有病。”
郑奕语气中带着羡慕:“二舅舅,老管事那里已经收到了好多拜帖,好多夫子祭酒都想来找你谈生死感悟呢。”
呵呵,符安亲身感受到了自己兴高采烈挖个坑然后第二天哭着跳的滋味。
姚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院子。在郑奕和贺璋惊恐的表情中,把符安拽起来拖进屋子。
院子里,两个小孩儿嘻嘻笑着:“二舅舅,我们出门了,午饭时就回!”
符安只顾得上回一句“注意安全!”
姚植把他扯进屋子,门一关,喘了两口,抬头问道“傻子你昨天都说了什么!”
可符安却悠闲俯视着姚植仰起来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姚植你脸怎么红了?”
姚植的脸是真的红了。
姚植本着学习到死才能愉快到死的原则,就算穿回了古代也天天早起打基础做功课,今早她对比着前辈们的药方分拣药材,之后匆匆跑来,路上出了一身汗,进院子之前用手擦了把汗,之后,脸就被药汁涂红了。
姚植罕见地怒了:“你还有心思玩笑!符安,你完了!”
符安:“??”
“不管你说了什么,百姓们可能不懂,只会认为你是被神力给拽回来的。”
符安:“狗屁!我压根没提过神!!”
姚植目露同情:“按现在的文化普及范围,好多百姓因为受教育程度不够,理解不了你说的那些狗屁玩意,只会往鬼神上瞎扯。还有,按这种传播速度,你很有可能会再进一次王府。”
符安一愣,千头万绪化作一个字:“靠!”
姚植继续补刀:“智商不在线就不要充大能,你这样的,不作都有可能稀里糊涂被自己笨死,你还敢去作大死……我真好奇,是谁给的你勇气?”
“大人!”管事跑来敲了敲门,声音有些急切:“大人,来贵客了!”
符安受到惊吓:“我擦不会是楼和来了吧?!”
姚植伸手使劲抹了把脸,脸由明显的红变成了泛着姜黄色的浅红。
符安开门,管事站在门口,神情有些焦急:“大人,来了两位贵客,说是大人的云州同乡,想来见见大人。”
符安眉头一挑,连忙赶过去。
云州来的同乡?该不会是上次郑州牧信上提到的那个王思静吧?
符安匆匆赶至,却见院子里站着两位身姿挺拔芝兰玉树般的少年。
两位少年梳着马尾,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高个子那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十七八岁的模样。矮个子的那个,约莫只有十四五岁,身量还没长足。
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嫩黄色的春衫,腰间挂了好多符安不知道叫什么的佩饰,春风一吹,叮叮咣咣的响,还挺好听。
符安静下心,问他俩:“你们找我?”
高个子问道:“你就是符安?我是云州稷山的,昨天在揽月楼听到你那番言论,心中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符安身后一直盯着两个黄衫少年腰间看的姚植微微吸了口气,用手扯了扯符安的衣袖。
符安不傻,穿来两个月,对一些事物也有了一定的判断。
比如说,面前这两个,明显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
姚植这么一拽,他就明白了,这两个指不定又是什么名留历史的少年英雄。
“二位请坐。”
趁着两个少年落座,他扭头用嘴型问姚植:“这俩你又认识?”
姚植眨眼,用嘴型回道:“云州稷山,戴梅花绣的,只会是穆王府的人。”
可惜这句话太长了,符安看不懂。
突然,那个一直盯着姚植脸看的矮个头小少年开口问道:“咦?你的脸怎么是红的?看起来好像明遥上次涂的大花脸啊!”
她一开口,符安心中就只剩一句卧槽了。
卧槽,这声音,只会是个女孩儿。
符安吐槽,上次是郑奕,这次是这个小姑娘,这特么男女平等的行为举止衣着打扮都分不出男女了,又一水儿长发,碰到发育不完全的小孩子,他基本上辨不出雌雄啊。
姚植摸脸:“哎?难道刚才没擦掉?!”
却不想,反应最大的是高个子那个,他高兴地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眼中迸出璀璨漂亮的光芒:“小卷!哈哈哈哈你竟然能问出那么长一句话!!”
高兴了一会儿,他又摸着妹妹的头发,语气温柔:“小卷,明遥是谁啊?小卷总是提起他,可哥哥怎么从没见过他呢?是你在稷山上认识的朋友吗?为什么不告诉哥哥?”
黄衫少女恢复了面瘫状,神飞天外,不再言语。
符安一脸懵逼,姚植突然陷入沉思。
虽然被妹妹无视了,但那高个子却依旧很是高兴,起身给姚植行了个礼:“多谢,家妹自小不喜言语,除了家人外,还从没对其他人说过这么长的话。”
姚植回礼,连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