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邵飒和陆繁他们到了雁栖城的官衙,进门前却被看守拦了。
“你们是何人?”
邵飒说道:“是船客,昨夜我们的船遭劫了,我等落水后被救,故来此地说明情况。”
那看守看了看他们,又望了望官衙里面,赶苍蝇一般的挥挥手:“走吧走吧,今天休沐日,就算放你们进去说了情况也不会有人处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还来报什么官啊,被劫了捡条命就不错了,赶紧回家去吧。”
邵飒愣了一下,有些震惊,脱口而出:“你们这里对待前来报官的人都是这种态度?”
那看守嘿了一声,挑眉道:“怎么,这态度怎么了?喏,主要是你们,我打眼一瞧就不是什么人物,身上肯定一个子儿都没有,你指望我啥态度对你?三跪九叩恭迎你进去报官吗?”
陆繁微微皱眉。
看守翻眼撇嘴道:“遭劫,呵呵,来来来,你进去呀,进去你就知道了,根本不会有人管的。劫你的人留你一条命大概是因为你本身就没什么用,不值得人家砍那一下。”
邵飒气笑了,她挑眉,脸上的疤也张扬起来:“哦?是吗?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样的在我们家那里,可是要被打成狗的。”
那看守本来懒洋洋倚在石狮子上,闻言,操起手中刀就想打架,下牙突的比上牙还靠前,瞪眼道:“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丑八怪,小心我打你啊!”
邵飒手往后摸了一把,没摸到刀,微愣了一下,拽着陆繁离开。
“先回医馆。”
陆繁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却软了下来,道:“他眼有毛病,你要是丑,那这十三州十有六七的人都要丑无边了。”
邵飒白眼道:“你当我在乎?我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丑,就脸上多条疤而已,还更添霸气了。那种看门狗,眼里只见疤不见人,才能如此惹人厌恶,但这十三州数万万人,又不是个个都跟他一样。道理我晓得的,你不用费心安慰。”
陆繁欣慰点头,这姑娘真是好相处。
倒是明遥,依旧笑眯眯的,问她:“咱们怎么不进去了?里面不给吃的?他为什么不让我们进?”
一直迷迷糊糊想睡的田田郡主说道:“阿娘说过,高高红红的大门不让进的,里面都不是好人。所以不进去是好事。”
明遥点头:“原来是这样。”
邵飒由衷感叹:“穆郡王好会教孩子!”
其实时间久了,她和陆繁也看出来了,这个田田郡主似是心智不全,不过真要说起话来,言语虽然简单,但道理不假,很是能辨明是非曲直。
陆繁看着田田郡主对她轻轻笑了笑,田田郡主也睁着大眼盯着他,忽然道:“咦,你长得好像云鹤舅舅啊。”
陆繁愣了一下,也笑出声来:“是有点像,你舅母也是这么说的。”
邵飒轻咳一声,好奇问道:“对哦,他们都说今上逛过思归楼,还点了牌听你唱曲。”
陆繁点头,回忆道:“确实,不过陛下当时喝醉了,偏要让我用云州话唱,我一个凉州来的,怎么可能会唱,还好,当时代王来了,灌了陛下一碗醒酒药,等人清醒了才作罢。”
邵飒好奇道:“烦哥哥,你这十三楼老板就是这么来的吧?”
陆繁微露笑意,问她:“这又怎么讲?”
邵飒解释道:“陛下醉酒这事若传出去,英明毁于一旦,为了封口,给你点好处呗。”
陆繁罕见地笑出声来,说道:“若是封口,直接杀了就得了。”
“大概你长得像云鹤帝君,不舍得杀?”
陆繁无奈道:“不是……是她问我家中情况,我如实说了,我说我父亲是凉州德郡郡守,凉州动乱,河坝坍塌,鼠疫泛滥都与我父亲失职贪腐有关。她就回,我父亲的错已经罚过,若云鹤帝君这次能活着从凉州回来,她就让我恢复父姓,做十三楼的老板。”
邵飒哦了一声,却道:“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么说,昭阳京的十三楼真如传言一般,是陛下的私产?”
陆繁愣了一下,笑容变温柔了。“瞎说,不过每年收入大半确实进了国库。”
邵飒突然神秘兮兮凑上前,说道:“烦哥哥,能告诉我你进十三楼之前叫什么名字吗?我想叫叫你名字。”
陆繁脸红了,他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田田郡主脆生生道:“啊呀,他脸红了。”
明遥一听,连忙凑过来盯着陆繁看。
“咦,这就是脸红啊。”明遥跟背书一样的念叨,“他是因为什么脸红的,生气?激动?喝酒?害羞?还是尴尬?”
邵飒笑得生气不接下气。
陆繁叹了口气,认真回答明遥的问题:“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