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楼和拿着这把扇子到石岚城的梁家布庄,畅通无阻地在内堂支了银两,世子才信,这扇子上的梁,真的是叔父梁熙给楼和的通行标。
“小条,进石岚城后,你应该先到这里来才对。一个人冒冒失失就到凉州府亮出梅花令了,唉,你啊,还是太年轻。”
步行一满脸不解。
楼和坐在内堂等梁家布庄凉州分堂管事。他悠然敲着手中的扇子,乐呵呵道:“这下,就有理由留在凉州办事了。”
步行一立刻虚心求教:“怎么说?”
“你一直待在凉州府就是为了等妹妹的消息,现在小卷回来了,你难道不该立刻启程回云州?就算你不急着走,李捷知道后也一定会立刻打点人送你们上船回云州,毕竟看凉州府的动静,这几天似乎是要给谁过个寿。你若一直留在这里,于他而言,就是麻烦。”
“这我知道。”步行一点头,“所以这些天我在想,不如就说小卷因劫船一事受惊,身体抱恙,需在凉州多待几日才能启程。你看这理由合适吗?”
楼和轻笑一声:“步行一,你忘了船上的朔州锦了吗?”
步行一愣住。
对啊!叔父的朔州锦。
“你和妹妹是搭船回云州不假,然而船上的朔州锦被劫,无论如何,梁家也要追问此事的查办进程。梁熙又是你叔父,于情于理,你都该留下来等个处理结果,这样,你猜他会不会办?”
步行一犹豫道:“可之前……我也就是提到了小卷,他才慌忙着人去巡江,其他的,他一直避而不谈……”
楼和轻叹一声,摇摇头,似乎在感慨他不开窍。
不一会儿,后堂那边传来脚步声。
布帘挑开后,只见一女子,头发乌黑,额前坠着一颗小小的明珠,弯眉细眼,面上三分笑意,款步而来。
“小民易羽,见过殿下。”
来人正是梁熙的夫人易羽。
楼和微笑点头:“多年不见了,易夫人没怎么变,还是那般年轻。”
“殿下说笑了。”
“羽娘!”步行一目露惊喜,三步并作两步,激动道:“羽娘怎么来了?!叔父呢!”
“我是要跟商队回云州,路上听说凉州这边账目出了些差错,就过来看看。小条怎么也在?”
“我跟小卷要回稷山,可船行至飞流峡时被江鬼劫了,不得已只能先来石岚城。”
“被劫!”听到这里,易羽大惊,抓住步行一的手上下打量,“有没有伤到?小卷呢?”
步行一低落道:“虽有惊险,但我们都还好。只是……船上还有叔父要送往云州的货,全被劫走了。”
“你们无事就好。”易羽放下心,转向楼和:“殿下这次来,就是为了此事吧?”
楼和笑眯眯点头:“只凭世子一个人去和凉州府那群老狐狸打交道是行不通的,但那几箱朔州锦,可不能白白送人。”
易羽笑道:“自然,小民明白殿下的意思。这事本来也是要讨回公道的。”
次日,姚植他们就搬进了梁家布庄。
关于客船被劫一事,则由易羽出面同凉州府交涉。午后,凉州府就下达了清查令。
因为符安的腰上的伤断断续续总往外渗血,不得已,姚植只好带着他去找施雪。
她扶着符安慢悠悠往北巷走,符安却突然心头一热,说道:“姚植,咱俩以后有可能谈个恋爱什么的吗?”
姚植无奈地看他一眼,叹道:“哦,我标准一下子从云鹤帝君降到你这里……可能吗?我还能再爱帝君一万年,谢谢。”
符安扶着腰一边笑着一边抽气:“别、别这么绝情,我就是问问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三成?”
符安有了些许安慰:“吓死我了,以为你会嘲讽我到底,说绝无可能呢。”
“我没那必要嘲讽你。”姚植挑眉,脸上神色倒是认真:“我说三成也不是乱说,起码我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虽说跟你没一见钟情,但日久生情也说不定,你也不烦,傻起来还是蛮乖的,看久了说不定就想试试看了。”
符安换上了一副像是被莫名其妙调戏后的复杂表情。
到了施雪的小院,看到十分瘦小年轻的医生后,符安懵了。
“施雪,我是姚植,我又来了,这个是符安,被劫时腰上中了一刀,我看了看,感觉他这个伤口还是缝合一下比较好。”
施雪正在吃饭,闻言,立刻放下手上端着的大碗,点点头示意他们先等一下,之后跑到井边舀了碗水漱了口,又洗了手,这才跑过来看伤。
符安第二次被小姑娘撩起衣服看伤,脸又红了个透。
施雪看完,淡淡说道:“裤子脱下来躺榻上去。”
符安耳朵都快热炸了,本想说算了吧,然而看到施雪淡然冷漠的表情,符安还是乖乖躺到了榻上,把脸转到里面望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