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植仍然念念不忘那个即将过寿的官员,她问施雪:“所以你知道最近凉州府的官员有没有哪个要过寿?”
施雪点头:“喜日。李捷过寿,五月二十一。”
“不可能!”陆繁冷声道,“他的生辰在冬季,不会有错!我记得很清楚。”
屋内一片寂静。
施雪淡声道:“五月二十一,不会有错。他去年过寿,王春早早地就准备了贺礼,地点在哪里不知道,但一定不在李捷府上。”
陆繁蹙眉:“你怎么确定是李捷过寿?”
“李捷的夫人曾到过回春堂,我亲耳听到王春对她贺喜,说到时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符安疑惑:“登门拜访,说的肯定是李府,那你为何又说贺寿地点不在李府?”
“五月二十一那天,王春坐着马车离开,看方向,并不是李府。我问过街坊,李捷在城东有套宅子,平日里,李捷的夫人和女儿都住在那宅子里。至于李府……只是个空壳子。”
步行一一拍桌子,站起来:“当真?”
邵飒问:“这是为何?”
楼和悠悠道:“不难理解。每年都会有吏部直属考评官前来考核官员政绩风纪,凉州府大小官员这些年的考评都相当不错。报表上每年都是大写的为官清廉,这方法,骗了朝廷多少银两啊。”
符安一脸傻相,呆呆问道:“那什么,我们不是来这里说玉佩的事吗?”
姚植扶额。
这傻子反射弧有点长。
听到符安的话,施雪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受伤的脑袋,回答道:“玉佩……昨晚抢玉佩的人都是乞丐,他们大多在城西的旱桥下住。我昨天去给他们看诊,大约是放在药箱里的玉佩被看到了。”
邵飒眼睛一亮,说道:“哈!那就是说,找到抢玉佩的乞丐,就能知道雁栖城的那个恶霸和石岚城有没有关系了!”
商议完,也就没他们几个人什么事了。只有楼和一个人在忙,遣人去查线索,给昭阳京发信,给在凉州的吏部户部直属官员发信。
而他们几个就被楼和轰走。
那小乞儿很喜欢符安,也不黏施雪了,符安走到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世子一脸喜闻乐见的表情,给了符安一个钱袋,乐呵呵道:“有劳了,带着他出去玩吧。”
于是符安叫上姚植,带着小乞儿上街‘玩’去了。
符安孩子缘挺好,他把小乞儿抗在肩膀上,一蹦一跳,还给他念歌谣。
“你叫小六是吧,哈哈哈,不要抱我头,手往上放一下。哈哈,不要挠我,算了,我拉着你的手吧,恩,手给我。”
姚植在后面跟着,提议道:“符安,以后你可以当个保育员。”
“啥玩意?”
“保育员,专职带孩子的。”
符安一愣,继而咧嘴笑道:“逗我呢,古代有这职业?”
“……为什么没?萧成时期,世家大族流行给孩子找伴和陪育者,伴就是指给孩子找同龄的伙伴,一起读书,从小培养以后在官场上的助力,算是幕僚的一种。培育者就是我说的保育员,夫妻二人同在官场,且二人无伴者,家中孩子学龄前,需要找人照顾。这个照顾孩子的人,就是保育员,这里称为培育者。”
“行,长见识了。”符安嘻嘻笑着,“此事以后再说。”
“我觉得你挺适合的,你感觉怎么样?”
符安仔细想了想,回答:“挺有意思的……”
“哈!那就这么定了,等凉州事了,你就在云州当培育者吧。”
凉州街上并不如昭阳京那般繁华,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几个小摊小贩,符安停下来,用眼神示意姚植前面带路:“自带历史书系统的姚植姑娘,请你带我们在这里逛一下吧。”
姚植:“……得,我就知道,带我出来就这作用。”
话虽有无奈之意,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回想了以前历史课学的萧成时期地方街道功能分布,说道:“走吧,去街东,衣食住行一般都在那里。”
果然,到了街东,人也就多了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瞧着甚是热闹。
符安呆呆感叹:“其实凉州治理的还是挺不错的……你看着街上的人,比之前在北巷见到的都有精神多了,其实大多数都衣食无忧吧?”
姚植哼笑一声,道:“废话,再怎么说这也是石岚城,是一个州的门面。你没听楼和说,凉州这些年人丁增长快,粮产也不错。”
“所以,这李捷也是个有能力的官?”
“放屁!”姚植跳起来,怒道:“你大爷的!你忘了,他的政绩都是怎么来的?!人口增长,粮食增产都特么的靠牺牲女人得来的,呵,他倒好,一个人把功绩全给揽身上了,爹的。这是人干的事吗?!人权呢!他说女人回去生孩子,我们就要听他的回去生啊?哦,然后我们拼着命创造的GDP全是他的?他风风光光领了赏,身后的女人呢?全成透明的了,死了残了自己的一辈子没了,都没人知道。你没听施雪说吗?苏十二一手建起回春堂,哦,响应了女人回家之后,现在的回春堂是谁的了?全是王春那个人渣的!所以说,李捷这种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狗官!凉州现在一潭臭水,全拜他所赐!”
符安闭嘴不言。
他牢牢记得,这里是女人跟男人没有区别的古代,而他本人,是姚植吐槽的落后父权世界来的奇葩。
你看,他多嘴这一句,又错了吧。
不过,姚植也记得这一点,所以骂完不久就自我调节好了,高高兴兴领着身后的一大一小买凉州的点心吃。
三人进了点心铺子,姚植撸起袖子,给符安和小乞儿倒了茶,自己跑到柜前看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