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安带着小乞丐随着姚植来到了楼和房中。
除了楼和,房中还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听到响动,扭脸看他们。
说是看……其实应该叫瞪。
符安认为那男人长得甚是爷们儿,圆眼大嘴,皮肤黝黑,衣服紧绷着身子,在灯光下,隐约看得到硬邦邦的肌肉线条。
这要是纹个大花臂,再挂条金链子,就是黑社会大哥,绝对的。
那人看到符安,点了点头,侧过身,面朝他们,站到了楼和身后。
楼和介绍道:“这位是王越,德郡霞都封边营的提辖。”
姚植和符安立刻躬身行礼。
楼和接着道:“乐游的父亲。”
“啊!”符安倍感亲切,看来这位就是王思静的前夫,王乐游的生父,“你好,我是符安,一路来多亏有乐游照顾,太谢谢了。”
王越哼了一声,声音洪亮:“不提他,那小子,等这事处理完,他必须要挨顿打!遇事自己先跑,若是殿下有什么差错,我一定宰了那混小子赔罪!”
符安:……大哥,你真猛。
楼和抬眼,看到姚植身边一起进来的小乞丐,笑问:“小姚植,有事?”
“师叔,我今天在城门口看到那个劫咱们船的江鬼进城了!”
楼和半点波澜没起,笑道:“我知,已拿到线报了。”
符安咋舌,瞧人家这效率。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符安答:“像是跟那个江鬼头子有仇,原本好好走着路,结果看到车上插的旗标,就拿石头扔人家的马。我亲眼见的,之后就有人跟我抢他,抢他的要真是那个江鬼头子的人,我觉得应该问问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把小乞丐往前推了推,“那个,你跟这个叔叔……爷爷?算了,你跟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是好人,你说什么都能解决的。”
姚植扶额。
楼和被符安这傻兮兮的话逗乐了,笑得十分开心。
“来吧。”楼和伸出手,“到我这儿来。”
许是楼和长得很有说服力,那孩子慢慢挪了几步,停下来,小声问道:“你不是骗孩子的?”
“哦?”楼和挑眉,和蔼道:“怎么,这里有人骗小孩子?”
那小乞丐揉了揉鼻子,紧张地搓着手,说:“有,我兄弟就被他们骗走了。说是管吃,跟着他们干活,可他们打人,还杀人!我兄弟看到他们把死人扔到河里去了,害怕,就跑了回来,身上都是伤,全都是他们打的。”
回想起往事,小乞丐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地接着说:“我兄弟说,黄底旗,红边,上面画着江鲤,那就是他们,看见就跑,千万不能跟着他们去!后来我兄弟就死了,活活给身上的伤疼死的,以后我看到他们就拿石头砸他们!砸完我就跑!他们一次都没抓到我!”
符安叹气。
姚植看向楼和。
楼和微笑着,拍拍他:“好了,我知道了,想不想看他们都被抓起来砍头?”
小乞丐睁大眼,狠狠点头,问:“真的能?”
“你乖乖待在这里,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小乞丐低头想了想,爽快道:“好!”
离开后,符安忧心忡忡问姚植:“真让小孩子看砍头不太好吧?”
姚植有气无力道:“符安……你怎么也跟小孩子一样好骗?楼和明显是在骗那孩子先留下来别跑出去坏事。砍头,你家砍头还允许别人看?”
“……菜市口砍头啊!”符安这次十分坚定,“我们那里确实是大庭广众之下,有一大群围观群众,然后看着人犯砍头。”
至少他看过的电视剧里都这样。
姚植:“……都这样?”
姚植不能理解。
她想了想,回道:“历史上,罪大恶极人神共愤的,才拖出辕门斩首示众,这样也是收拢民心,可能这么做的几乎都是乱世,各种权力倾轧混战,所以特定年代特殊规矩。其他时候,明正典刑,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都不让百姓看的,你以为是个砍头的都要一群人围着看?看了准要做噩梦的吧。”
符安:“也是奇了,不过,倒是挺人性化的。”
他俩走到前厅,正面看到陆繁和邵飒正在紧紧相拥。
陆繁脸色发白,闭着眼,下巴搁在邵飒肩上。
邵飒正小声说着什么,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似是在安抚他。
姚植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听到询问,两个人平静分开,陆繁摇头:“多谢,无事。”
邵飒笑,“不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是去哪?”
“刚从师叔那里出来,路过,没地方去。”
等走远了,符安问:“陆繁现在在干吗?打入敌人内部吗?每次问他都说是去州牧府看看。”
姚植道:“确实打入了敌人内部,已经拿到请柬了。李捷夫人给的,让他后天出席寿宴。”
符安哈了一声,道:“之前不是说,李捷的生辰在冬天吗?这下自打脸了?”
姚植白了他一眼,说道:“起初,这也是楼和不明白的地方,吏部把凉州府官员的档案全送来了,可我们翻阅后发现,李捷的生辰在正月初三,并不是五月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