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西问他上次绑架的事情,“那几个人都怎么样了?”
季礼漫不经心:“坐牢去了。”
“什么意思?”虞西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去坐牢,你?不是说你?不起诉吗?”
“有人帮我起诉。”季礼冷嗤了一声,情绪平缓,“破坏安全系统,被上市公司直接抓走了。”
虞西讷讷噢了一声。
有时候她觉得季礼的手?段确实还挺吓人的,也幸好他虽然不喜欢自己,但也没对她下过什么狠手?。
“你?要回南苏了吗?”虞西问他:“订的几点得票。”
大概沉默了两秒。
季礼看着月色已经渐晚的天空,“半夜,来得及。”
虞西怔了两秒,“你?怎么订半夜回家的机票啊?这个不太方便吧,你?晚上都在奔波了。”
“晚上机票便宜。”他就扯了一个理由。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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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之后。
季礼原先订的下午三点的飞机票已经作废,他查了下明天和后天的车票,发现都已经被抢光了,大概中秋节后返程的人也不少。
关掉手?机,他走在街上。
整个人格外的孤寂,好像也没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比如钱,比如东港,比如中秋节慢慢变弯的那颗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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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打了一辆顺风车。
说巧不巧,顺风车的主人正好是他爸朋友。季礼早先已经和老师请过假,他心底其实还是很好奇他父亲的消息。
季礼随同这个人一起去了平城。
平城,位于南苏和东港中间的一座城市。地貌是个盆地,多?雨温和,很多?外出的农民工都会选择去这个城市,比如季礼的父亲也是。
而季礼没想到,他一直守望的父亲,此刻正预备着一场阴谋。
季父和朋友租了房子。
季父早期也是很能干的一位人才。背景好,学历高,在公司担任着高管,只可惜不小心卷入了赌博的名利场,从此难以抽身。
在信誉被败光了后,他的仕途也随之一落千丈。
欠光了这么多?钱后,其实他本来早就放弃了季礼,觉得带一个孩子更是一件麻烦的事,但他表面做的滴水不漏,甚至连季母都还在等他。
这些日子他赌友们听说他有个儿子。
而且听说脑子极其聪明,成绩也出类拔萃。除此之外,他单接一个系统就能赚个二十万。他朋友们纷纷劝他把儿子接回来。
刚开始季父还没这种想法,被这些人说久了后便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些念头。
但是季礼平时都在南苏。
他又不可能去那边,尤其是在还有人追杀的情况下,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劝说季礼来平城。
转折点就发生在前几天。
有赌友告诉季父那几个一直追债的人忽然进了监狱。这让一直躲在平城的男人忽然心里释然,连带着也打起了夺回自己儿子的主意。
到了平城以后。
季礼在他这儿吃了一顿饭,父子俩开始互诉衷肠。
季父以前也是很爱儿子的。季礼八岁之前,季父每天都会抽出一小时和他进行亲子交流,两个人讨论梦想和未来,季礼很多?少年时期的理想都与他息息相关。
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季父就开始接触了赌博。
但他的初心是为了让这个家变得更好,他每天晚上都会有半小时的时间和季礼打羽毛球。
直到这天,季礼忽然发现季父总是下班时间出去。
“你?去哪里?”小季礼总跑出来问。
季父都会笑?着和他击个掌:“给你?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美好的生活变成了一地鸡毛。
季父不断给季礼夹菜,“学校生活好不好啊,我看你?都瘦了。”
“还好。”这是季礼四年后第一次和父亲吃饭。
“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别总一门心思学习,遇见喜欢的就要赶紧追。”
“有。”
季父沉默两秒,“欸,谁?”
“你?不认识。”季礼语气很淡。
两个人寒暄了一下。
季礼看着面前穿着背心的男人,和印象中那个穿着西装的父亲模样像是两个人,曾经的印象与现在的叠加,带来的竟然不是欣喜感?。
他很想他,但真见面了却反倒有生疏。
季父把最想问的话留给了最后,“怎么样,想和爸爸一起生活吗?”
“什么意思。”
季父叹了口气,“我这几年攒了些钱,供你?读完大学肯定没问题。你?妈妈也辛苦,老让你跟在她身边对她也是一种压力……”
季礼没什么表情:“你?前四?年怎么没这么想。”
“我那时候也想把你?接回来。”季父无可奈何:“但是那个时候有人追债,让你跟着我太危险了,爸爸很爱你,你?忘了吗?”
季礼垂眸:“你?真的没忘记我吗?”
“没有,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把你?给忘记。”他声音加重了几分道。
季礼盯着他道:“我可以经常过来,但没办法跟你?。”
说完这句话,空气隐约沉寂几分。
大概过了好几秒后。
季父点燃了一根烟,顺便递给了季礼一根,却被后者婉拒了,“我不吸。”季父一愣,随之单独点了根,抽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