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段时间过得不觉得,甚至称得上愉悦,但也比不上两人根本不曾见过。
先前两人肢体相触的不适,直到现在他也还记着呢,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了!
当然,若是没什么意外,两人终归还是会再见,但那个时候,恨不得两人不要相见的就不会是自己了。
想到这个,睿平心中快意不少。
他不自觉地在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明显的笑,轻松吩咐青茗道:“回吧。”
方彧心里没他那么曲折,倒是实打实地期盼着改日再会的。
嗯,那时候他一定要做好万足的准备,摒除所有可能让他露馅的因素,哥俩好好唠嗑一回。
所以该约在哪里,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再约呢?
想到这里,方彧突然意识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怎么约?
他竟然又忘记问他名字了,家住哪里、怎么联系更是无从谈起。
唯一能期盼的似乎就只剩下不期而遇了。
不过从他们这样几次三番,不断碰上的巧劲儿上来看,大概、也许、仿佛是有这个可能的吧?
方彧乐观地想了一下,也就丢到脑后去了,一意专心地护送老太太回去。
傍晚的山景,比之上午又有不同,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还算足够,方彧仍旧像早上一样,尽心地引着老太太一路慢慢看了下去,堪堪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回到了晋平侯府。
这时候睿平已经在静王府画好了一幅画了,正是途中他所见方彧隔帘指引方老太太观看山景的那么一幕。
图上并不见方老太太容颜,只得一辆马车,方彧在马车旁伸手指点着什么,再远处是寥寥几笔山景。
简单至极,那种和乐融融的意味却是跃然纸上。
人最缺什么也就最想要什么,他所欠缺的,正是这样一份最简单的幸福,最平常的慈孝。
而既是自己怎么也求不得,就只能在别人身上寻找一些了。
睿平怅然地看着,忽见青茗走了进来。
“陈公公来了,说是陛下那里传召。”
青茗轻声道。
就这么等不急么?
他这里才刚见过,他那边反应就来了。
或者他该赞他一声消息灵通。
睿平在心里冷冷一笑,对青茗说:“更衣。”
很快他收拾停当,来到了元隆帝的面前。
相同地点,相同人物,连时间都差不太多,下跪的姿势也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元隆帝的态度。
元隆帝心中似有百般纠结,不停在来回的踱步。
好容易他才停了下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转头问睿平:“你今天见过他了?”
接着不等睿平回答,他又坦诚道:“你不要怪朕找人监视你,这样大的事,朕这个做父亲的,总是放心不下的。”
可以说诚恳至极了。
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一个好父亲,永远滴水不漏,永远天衣无缝。
若不是死而复生,他大概永远也看不透。
为着太子,他也算是苦心造诣了,明明以他自己的强势,根本就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大可以随心所欲的。
而同样是皇子,自己却永远都只是被算计的那个,这大概就是同人不同命了吧?
睿平内心几乎是毫无波动地想过这些,面上露出的则是恰到好处的孺慕之情与少少一些愧赧,他低头道:“是儿臣的不是,儿臣让父皇费心了。”
“你我父子,何必说这样的话。”
元隆帝摆了摆手。
略顿了顿,他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所以你今天见了他之后是怎么想的呢,还坚持先前的想法吗?”
“儿臣今天见了他……心中很是欢喜。”
睿平羞涩地抿了抿唇,低声道:“若不是他要送方老夫人回去,儿臣恨不得能和他再不分开才好。所以儿臣这是越见他越发觉自己离不开他了,还求父皇成全。”
“罢了……”
元隆帝叹息了一声:“前阵子你为了他,连朝也不来上了,我总不能让你就这样继续下去。为着你,朕就冒这天下之大不韪一回吧。”
“儿臣恭谢父皇圣恩!”
睿平欣喜不已,重重地磕了下去。
“好了。”
元隆帝唤他起身,略想了想:“过几天就是他出孝承爵的日子,那便这样吧……这承爵与纳妃的旨意就都放在一起好了,正好凑个双喜临门。”
说着他走回了案边,将圣旨一挥而就,盖上印戳,递给了睿平:“我知道这道圣旨要是让别人去颁发,你定然不放心,便由你亲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