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那厉鬼见她反应如此平淡,几乎要以为她并没有看到她了,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明明是知道她的存在的。
“嘶……啊……”
厉鬼做出一副龇牙咧嘴恐怖狰狞的模样,倒挂的脸上还有她先前跳崖而死留下的血迹污痕,加上她因长期吸纳凡人怨气和恶念、不走正道修炼而生长出的黑色纹路,整张脸看着倒是极为符合厉鬼的定义。
苏盏提醒道:“头发要被火烧到了。”
那厉鬼闻言一个激灵,立刻从空中翻了个跟斗跳下来落地,第一时间就去看她的头发,却发现毫发无伤。
“你现在是鬼,人间的火是伤不到你的。”苏盏挑了根树枝把火拨弄的更盛,烈烈火光中,她看到那厉鬼恐怖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茫然。
果然是刚做鬼不久么,连这样拙劣的谎言都无法识破?
苏盏不再说话,只盯着这一簇火光微微出神,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对面厉鬼的动向。
“你是谁?又是地府派来抓我的吗?”
那鬼似是长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难听,像一把强行拉扯的锯子在割木头。
“地府?”苏盏婉转笑开,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就一过路的而已。”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已经当了好久的鬼了,地府没有抓你回去吗?”第一次开口之后,对方的声音滋润了很多,至少听着不会有想砸烂的冲动。
地府抓她?
苏盏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那段时间她最怕看到有鬼在墓地附近游荡,生怕是地府派来抓她回去的,就这么过了一两百年,她受够了这样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日子,闯进地府直接找黑白无常打了一架,这才发现事情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
“地府如果抓了我,你今天也就不会在这儿看到我了。”
“也是。”那厉鬼惨淡一笑,和着脸上狰狞的血迹和纹路,看着极为恐怖。
“人死之后都会被鬼差定魂带回地府,凡间游荡的鬼大多是定魂前飘出肉身的死魂,做不得乱,你却不一样,行动自由不说,还身负鬼力,看着却不似叛逃的厉鬼,你究竟是什么来路?”
“厉鬼叛逃?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那鬼眼神一厉,恶狠狠的盯着她,祭出青铜鼎,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你果然是地府派来的!”
“别这么激动!”苏盏好心劝告,“我确实从地府来,但我不是鬼差,更不是鬼吏,你放心!”
“来自地府,却不是鬼官,地府能容你在凡间逗留?”那鬼却不信她的话,“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追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为了这青铜鼎而来?”
苏盏听到她提青铜鼎,表情终于严肃了几分:“你提到青铜鼎,还担心别人来抢,难道说……这鼎是你偷来的?”
“胡说,这鼎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
那鬼意识到被她套了话,脸色又狠厉了几分,“地府来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哎哎,虽然地府里确实有些不是好东西的鬼,但大部分鬼都还是不错的,比如孟婆,她酿的酒可是地府一绝,有机会,你一定要去尝尝!”
虽然黑哥忽悠她上了贼船,又招聘兰溪这样的童工上任,但大多数情况下,黑哥还是挺靠谱的,可不能任由黑哥一个人污了地府的名声!
那鬼不说话了,显然是被苏盏这番话给气到了。
“其实你不用生气的,而且你心里多半是已经认可了我的话。”
苏盏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红衣黑发在空中肆意飞扬,火舌好几次舔过她的裙摆,却没在上面留下半点痕迹。
“你看得到的,我没有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