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盏收服了厉鬼交给前来交接的鬼吏,刚想去找黑哥算账时,那鬼吏冲她一扬头,目光看向巷口道:“这个你还没解决。”
苏盏回头,就见有人站在巷口愣愣的看着她们,表情呆怔嘴巴微张,一副中了邪的模样,是方才那个路口遇到的书生。
她看向面无表情的鬼吏说:“这书生有点邪门,他好像能看到我,你们不管管?”
“我只负责把这厉鬼带回地府,其他的,与我无关。”那鬼吏牵着束魂索,轻轻一个响指就消失在眼前。
苏盏气结,这地府一个个的怎么都是过河拆桥之辈?
她回头去看那书生,他呆愣的站在那里,身子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她严重怀疑这书生并不是不想走,实在是被她们吓的傻愣在原地走不动道了。
苏盏双手叉腰,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事,想她被黑白无常忽悠来抓厉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偏偏这次就撞上一个开了阴阳眼的呢?
不对,这是第二个!
昨晚墓地里砸了她坟头的那个臭书生也能看到她,乖乖,这两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可是不对啊,昨晚那书生被她吓的够呛,跑开时恨不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恢复如常?
她显然是忘了,地府的时间和人间是不通的,她在地府混迹了半日,对她而言不过是昨晚的事,对书生来说却已经是半个月以前了。
苏盏微微皱眉,看来最近有点邪门的是她,她该去找白哥除除邪了。
她向着巷口走去,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公子,你还好吗?”
书生猛然惊醒,看着面前的红衣姑娘,她收起了长鞭,笑容亲切,半点没有之前和那男人缠斗时的冷厉模样。
“你……你是人是鬼?”
苏盏听得好笑,“公子何以有此一问?你看到了什么?”
若是没看到什么倒好说,也就是几日失魂的事,可若是全都看到了,她可能需要找黑哥出手了。
“你……你刚刚在和一个男人打斗,他人呢?”
“男人?”
苏盏恍然,那厉鬼一身麻布素衣早已被她死前的鲜血浸染,脏乱的不成样子,再加上脸上那些斑驳的痕迹,倒是很有可能被错认为男人。
“你看错了,没有什么男人,这里只有我一个。”既然错认了,就顺便也当错看吧!
苏盏使出黑无常平日里忽悠她的手段,忽悠着眼前这书生:“时间不早了,公子该回家了,我送公子一程如何?”
“回家……”书生四下看了看,发现巷口只有他一人,承先不知跑哪里去了。
苏盏看他那神情,便知他之前还有同伴在,只是现下不知去哪儿了。
“公子,回家吧!”
“你只是发了癔症,无意闯入了这里,你什么都没看到!”
“回家……什么都没看到……”
书生像是听进了她的蛊惑,失魂般向着家的方向走,苏盏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有些不放心。
“黑哥!”
恁的平地一声喊,黑无常从角落里走出来,谄媚着冲苏盏笑:“真巧啊小苏,你怎么在这儿?”
苏盏睨了他一眼:“黑哥,你这戏还能再假一点吗?”
“嘿嘿!”黑无常装傻,“小苏,你喊我有什么事?我在下面正忙着呢,要是没事我还得赶回去……”
“忙着打赌我几天能搞定这次的厉鬼吗?”黑哥的秉性,这两百年来她已经摸透了,这么好的赢牛头马面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
“这个我们不怀疑,我们赌的是你和这厉鬼要打几场。”黑无常笑道:“要说还是你黑哥我了解我们小苏吧,我赌的两场,这不,我刚来你就已经把她拿下了么?”
黑无常的无耻程度再一次刷新了苏盏的认知下限,她放弃和他纠结打赌的事,指着书生离开的方向问:“这个事怎么解决?这书生怎么能看到我和那厉鬼?”
“这有什么?”黑无常不以为意,“世人常说天为阳,地为阴,阴阳交合产生万物生灵,虽然这说法并不全对,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凡人死后入地府,根据生前所造功业入六道轮回,有前世孽障太多入畜生道的,自然也有功德无量入神仙道的。”黑无常认真对苏盏科普道:“可无论下辈子是畜生还是神仙,这辈子都是要在人间走一遭的,经历过什么地府生死簿上记载的清清楚楚,阴阳眼虽说不常见,但也并没有多稀奇。”
“婴儿出生时,大多是开了阴阳眼的,所以人间总说小孩子能看到一些污秽的东西,随着他们慢慢长大,人食五谷杂粮,清灵的六根也渐渐变得闭塞,阴阳眼也就自然而然不存在了,那书生能看到你,大概是因为六根还未闭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