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在地府待多久?”
“这就走了。”要不是遇上白哥,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到鬼门关外了。
“不多待几天?”
“不了,”苏盏摇头,“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孟婆在我面前穿着比基尼冒充青楼头牌了!”实在太让人吐血了。
白无常哑然失笑,“孟婆最近玩的这么大了?”
苏盏回给他一个绝望的眼神,“黑哥还在她身边起哄呢,白哥你也不管管!”
白无常笑而不应,无奈摇头。
“上去后去哪儿?要不要去江南水乡游历一趟?”
“算了,我还是对躺坟坑里睡大觉比较感兴趣。”
她又没鬼差瞬移的特殊功能,一想到去江南要耗费她不少鬼力,她就只想待坟坑里不挪窝了。
“那好吧!”白无常抬手冲她挥了挥,“我就不送了,一切小心。”
“白哥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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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黄泉路,走过鬼门关,苏盏站上宋朝的地界,终于呼吸上了自由的空气。
哦,不对,她早已不需要靠呼吸生活,她感受到的,应该是自由在向她招手。
苏盏照例躺进坟墓,闭上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便要准备睡觉,有赶夜路的行人路过此地,嘴里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一路顺利的走出了坟地,她不由想起那个撞上她墓碑、打翻她祭品的倒霉书生,也不知道他回去后有没有逢人便说起这段奇遇!
在坟墓里翻来覆去的挪了几个时辰,苏盏始终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睡,她坐起身恼怒的看着身下的黄土地,难道真该挪个窝了?
苏盏睡不着,醒来开始在附近瞎晃悠,飘来荡去后她开始觉得没意思,有忽然想起那个撞见她和厉鬼缠斗的书生,她突然起了兴致想去看看他的近况。
毕竟那可是能看到她的凡人啊,多稀奇!
她来到山下城镇,在遇到书生的那个巷子里飘了半个时辰,并没有见到那个寒酸书生,苏盏本就是一时兴起想来看看,兴致过了又找不到人,她就打算飘回山里开始另寻新居了。
“苏盏姐姐?”
就在苏盏打算离开时,一道怯怯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苏盏回头看去,是兰溪。
“真的是你啊苏盏姐姐!”兰溪看到她很高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上次厉鬼的事还要多谢姐姐,都是我的错,给两位无常大哥和苏盏姐姐添麻烦了。”
“没事。”苏盏从空中飘下来,双脚落回地面,“这件事本就是我答应了黑哥的,你不需要向我道谢。”
兰溪笑着应下,忽而问道:“苏盏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没什么,无聊出来转转。”
兰溪和她说话时,余光偶尔会往一处屋舍飘去,苏盏问道:“你来这里是有定魂的差事吗?”
“对啊,今日未时末,会有个老婆婆上吊自缢而亡。”
“自缢?那可是自杀啊!”
地府律法有云,凡人性命重于泰山,身负人命中,下一世不可入人道以上轮回,同样的,自杀而亡的人身上同样背负有人命,死后不可再投人胎。
“是啊,大概是这老婆婆没了活下去的信念了吧!”察觉到苏盏的目光向她投来,兰溪自觉开始解释。
“老婆婆中年丧夫,辛苦拉扯大的独生子前不久又发了疯,整天在街上晃悠,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一红衣姑娘,最后被过往的马车撞到,人刚送到医馆就不行了。”
“红衣姑娘?”
苏盏盯着她话里这个词追问,“你说那人到处问红衣姑娘?”
“是啊!”兰溪被她问的一愣,“老婆婆的儿子是个书生,有天非说在巷子里遇上一红衣姑娘和一男人打斗,和他一起出门的同窗说根本没有什么红衣姑娘,书生可能是觉得没有人相信他,思虑过多就这么发疯了!”
苏盏心里一惊,这说的不就是那天在巷口遇到的那个书生吗?他竟然因为那次事件就莫名横死了?黑哥不是看过他的生死簿,说他遇上她不会对他的命数有影响吗?
“我回趟地府!”
她转身欲行,兰溪急忙叫住了她:“姐姐,你回地府也来不及了,那书生早就过了奈何桥了!”
苏盏快步行走的动作一顿,是啊,她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即便是抓着黑哥的肩膀使劲的晃,书生也已经死了,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他早已成为另一个人了。
许是看苏盏的表情太难过,兰溪小心翼翼的劝慰道:“姐姐你别伤心,我听街坊邻居讲,那书生知书识礼乐于助人,生平多行善事,下一世应该能再投人胎,有机会,姐姐你还能再遇到他的。”
遇到了又怎样呢?书生终究不再是那个书生了,他再也不可能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