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盏进到后院后,就见孟婆正在熟悉的方桌前调配孟婆汤,她坐到对面,撑着下巴看她忙活。
“有事?”孟婆头也没抬,只低头忙活手里的事。
“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又是和楚颂有关?”孟婆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没好气的说:“你从来也只有事关楚颂那臭小子了,才会特地来找我商量,要是你自己的事,你直接就做决定了!”
苏盏对此无话可说,确实,她在和楚颂有关的事情上,确实要慎重的多。
“行了,说吧!”孟婆白了她一眼,又低头忙于调配孟婆汤去了。
“我想去人间待一段时间,一个人。”
孟婆有些意外:“不带楚颂?”
“不带。”
孟婆思量了片刻,联系起前两天她在这里和苏盏说过的话,问:“我想先听听理由。”
苏盏沉吟片刻,措辞道:“我心里有个疙瘩,觉得要先和阿颂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除此之外,我也想借这段时间好好利用青铜鼎提升鬼力,上次秦宁把操控青铜鼎的咒语教给我,我还一直没有时间去细细领悟。”
“阿颂在我身边,很多事我都没办法精静心去做,我需要独处的空间。”
孟婆放下手里的活,认真的看着面前相识多年的好友:“阿盏,楚颂对你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要大。”
“是,尤其在他明确告诉我,他有事瞒着我的时候,我开始觉得和他之间有了隔阂。”这一点,苏盏不得不承认。
“孟婆,我一直以为,阿颂跟我应该是无话不谈的,后来他长成一个成年男人,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我以为我可以理解,但当得知他真的有了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后,我发现我自己不能接受。”
“我觉得我自己很矛盾,阿颂是我弟弟,他既长大成人,自然该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一直是这样希望的,可当事情真向着这个方向发展时,我才觉得不太对劲。”
“我知道这是我的心态问题,我也意识到了自己需要改善这一点,所以我才觉得,我和阿颂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嗯……不好意思……”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盏和孟婆一起循声望去,才发现来人竟是宫爽,她表情尴尬,显然是听到了苏盏的话。
孟婆看了一眼苏盏,见她神色并无异常,才招了工商坐过来:“你怎么来了?”
“最近事少,回地府坐坐,本来是想来给我介绍个新鲜玩意儿,听七宝说你在后院,就过来了。”宫爽看了一眼苏盏,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苏盏,我不是有意偷听你说话的。”
苏盏不甚在意的笑笑,“无事,本就是和孟婆在闲聊。”
“既然是闲聊,我能不能插一句啊?”宫爽用小手指比划,表示她真是只是说一句而已。
“你想说什么?”孟婆率先问,“不过要先说话,不管你要说什么,刚才听到的话都不能传出去,尤其不能让楚颂那臭小子知道!”
“这个你放心!”宫爽拍胸脯保证。
看苏盏也点了头,宫爽才低声道:“听你刚才说你心里想的这些,我就是觉得,你这种心态有点像看着儿子长大成人的娘亲的心理活动。”
苏盏听得满头黑线,她还以为宫爽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呢,原来也是这样的无稽之谈。
“……宫爽,不是我想说你,实在是你这话有点招人讨厌。”就连一向和宫爽关系好的孟婆这会儿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始数落。
“不是,你听我说啊!”宫爽解释道:“我们那个时代有句话,叫做‘娶了媳妇忘了娘’,当然了,这也是前两个世纪流传下来的,说的就是成年男子结婚生子以后,对母亲的话就没那么言听计从了,母亲看着辛苦养育那么多年的儿子突然不听话,心里自然不平衡了,于是开始胡搅蛮缠,端着母亲的架子开始挑剔儿媳妇。”
“当然了,苏盏我不是说你无理取闹,我是想以此类推告诉你,你现在的心理就好像看着儿子娶妻生子的娘亲,你盼着楚颂长大成人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又难过楚颂长大后有了自己的秘密不再和你无话不谈,你心里不痛快,开始觉得和楚颂有个隔阂,想要离开一阵子。”
孟婆听完这一番解释,点头对苏盏说:“阿盏你别说,虽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但宫爽这么一解释,还真有几分道理,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要回人间待一阵子吗?”
苏盏想反驳,却又觉得宫爽说的话和她当前的心情有几分类似,只是让她承认她一直在拿阿颂当儿子看,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
宫爽看苏盏不理会她,一时摸不清她是怎么想的,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她尴尬的看着孟婆,想让她从中调和几句。
“你甭理她,她就是被你说中了心思,有些难为情了。”
苏盏哀怨的看了孟婆一眼,这人真是朋友吗?就这么说穿她的心思,都不用给她留几分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