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做的这个首领太不称职,她手下的人带着一群兄弟揭竿而起讨伐她,但她一点都不怕,那些家伙没一个打得过她的,一番恶斗之下,带领大家造反的为首男人被她收成了小弟,整日也不造反了,天天跟着她打野。
后来他们从蛇妖口里救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性子很急,经常跟她身边的小弟对着干,两人没事就对骂几句,她看着挺乐呵,就由他们去了。时间一晃很多年,她和小弟就这么游山玩水,某日来到一处石壁前,找到了她们一族的禁术。
梦境进行到这里,苏盏有些不安,她在梦里挣扎了片刻,总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眼熟,那蛇口下救出的姑娘更是像极了孟婆,她冥思苦想着,终于记起来,这是青芜的故事。
这是魔君青芜的人生,梦里的她就是青芜。
她想要醒过来,问问阿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不行,她觉得双眼特别沉重,怎么也睁不开,于是她就眼睁睁看着梦里的她一个人在魔君殿钻研那禁术,看到她找长蘅帮忙打造凝元盏,看到她和秦宁说要试试禁术上的办法,帮魔族重筑轮回之道。
然后走火入魔,然后仙魔大战爆发,然后身死魂消。
她在短短时间里体验了青芜的一生,明明是长达几十万年的故事,她却好像在半个时辰里全都过了一遍,甚至比白无常、孟婆还有秦宁说的更加透彻。
梦里她和长蘅在招摇山下的瀑布边下棋品茗,她其实最烦琴棋书画这些了,宁愿和长蘅打一场,可每次长蘅都要她和他下局棋才肯拔剑和她对打,渐渐的她的棋艺也变好了;长蘅还未成为仙界帝君时,她经常拉着长蘅一起去人间游玩,她最爱吃的是江南西湖旁的醋鱼,虽然每次长蘅都嫌弃它酸涩不肯入口;仙魔大战里长蘅带领仙兵站在她面前时,那是她觉得长蘅最帅的一次,当时如果不是耗费了太多灵力在筑轮回通道上,又加上走火入魔,她其实未必打不过……
很多很多,多得她已经数不清了,而那些数不清的记忆里,长蘅是最鲜明的一抹色彩,让沉浸在其中的苏盏都觉得,她好像就是青芜。
苏盏睁开眼,一切都归于虚无,她好似踩在轻飘飘的云端,良久才落上实地。
楚颂在一旁关切的问:“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苏盏反应像是慢了半拍,她茫然的看着楚颂说:“那是什么?”
“那是你的记忆。”
凝元盏在她睁眼那一刻变回了重元,此时就在她不远处站着,“主人,苏盏姑娘的记忆刚刚恢复,需要好好休息。”
“嗯,你先下去吧!”
重元领命离开,楚颂将苏盏扶起来坐好,良久才道:“不用怀疑,阿盏,你就是青芜。”
若是没有刚才凝元盏的记忆重现,苏盏一定会以为楚颂是在开玩笑,可是现在,她重历了青芜的一生,其中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如同亲历,她再说不出玩笑二字了。
“……怎么会?”苏盏不敢相信,“青芜不是死了吗?”
“是应该死了,可我……舍不得。”楚颂沉沉的看着她,用目光描绘着苏盏的眉眼,“舍不得看你为你所谓的魔族子民奉献自己,舍不得看你就这样消散在天地间,舍不得你就这样离开我。”
“你……”苏盏有些迷惑,她是青芜,楚颂为什么要舍不得?楚颂他又是谁?
“我是长蘅。”
“你……你是长蘅?”苏盏惊讶的问,“刚才看到的记忆里,长蘅的容貌和你不一样啊?”
楚颂闻言沉默了良久,“严格说来,我是长蘅的转世,你也一样,你是青芜的转世。”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她越来越糊涂了。
楚颂惨淡笑着,“青芜以自身元神为死后的魔兵筑就了轮回通道,我把你的残魂收集起来放在凝元盏里将养,直到几百年前才养出一缕魂魄,造就了后来的苏盏。”
“那你呢?”苏盏反问,“之前白哥和孟婆都说过,你的前世是书生,从来没听说你和长蘅有关系的?”
“仙魔大战我受了重伤,将你收在凝元盏以后,我便遁居仙界养伤了,后来我命人向六界宣布我身归混沌,实则却是自请下凡历劫了,楚颂是我历劫的其中一世。”
“可是不对啊,你为书生那一世,我特意请书生翻过生死簿,生死簿上你会科举高□□名加身封妻荫子,可实际上你在遇到我之后没多久就横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地府管理上的漏洞吧,你知道的,地府经常有这样的特例。”楚颂这样解释着,苏盏似乎信了。
“你刚刚才恢复你前世身为青芜的记忆,肯定会有诸多不适应,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就在这里陪你。”楚颂将苏盏扶着躺下,“等你情绪平稳好了,我们就回地府。”
苏盏愣愣的任他摆布,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她竟然是青芜,而楚颂竟然是长蘅帝君?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