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身姿矫健直闯入道观大殿,迎面便撞上一个老道,他连忙往后退两步,老道哎呦哎呦的揉着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冒冒失失的?”
熟悉的音色让楚季身形一顿,老道抬起头来,脸上的褶子堆积出一个笑,俨然是他的师父曾蜀。
楚季慢慢露出个笑容,正正经经给曾蜀作揖行礼,“徒弟楚季拜见师父。”
曾蜀揉着额头的动作一顿,欣慰的望着从小看到大的徒儿,三月不见,楚季越发的出色,到底经历了太多,长大了。
如梓这才到达大殿,而其余两位掌门也从后殿之中笑着走出来,一时间大殿里皆是楚季熟识的人,他心中动荡着给曾群和曾训作揖。
君免白静静的望着这师徒再见的场面,没有开口,确实曾蜀一下子便注意到了他,惊呼,“君公子?”
“正是在下,”君免白缓缓作揖,笑道,“自三月前告别,道长一切可好?”
曾蜀压下心中疑虑,“劳烦君公子挂心了。”
如梓不知君免白和曾蜀认识,定定看着,出声,“师父,君兄和师弟一路奔波而来,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再详谈。”
如梓说得有理,曾蜀立马安排着带人入议事堂,曾群和曾训暂且不去打搅他们师徒相聚,便又各自回去了。
到了议事堂,楚季将三月来之事挑拣告知曾蜀,末了在曾蜀还未反应过来时,轻声而严肃的问,“师尊师父是否知晓徒弟之事?”
曾蜀闻言一怔,目光斟酌的望向一旁静默的君免白,欲言又止。
楚季心中有谱,“果然如此,所以你们让大师兄下山带我回仓夷?”
如梓没想到他一向以为心性单纯的楚季早已经看出他此次下山目的,不由得有些吃惊的唤了声,“师弟。”
楚季本不想这般快便把事情搬上台面来说,但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多日堆积的疑问如同瀑布一般倾斜而下,压得他喘不过气。
“师父,我只想问一句,我的样貌和秦宇相似,你们如今才得知,”他顿了顿,目光定定的看着曾蜀,执着而坚定,“还是,从来便知晓。”
曾蜀和如梓皆面色一变,而此时,议事堂骤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楚季,稍安勿躁。”
几人往门口看去,便见白眉白胡子的清虚道长正缓步走来,面上依旧是慈爱的笑容,楚季见得这个把自己从山下抱回仓夷抚养的老人,从椅子上站起身,一双眼闪着微光般,“师尊。”
君免白随着楚季站起来,对着清虚作揖,清虚看他,若有所思问楚季,“这位是?”
未等楚季介绍,君免白便清朗道,“在下君免白,乃楚道长在山下......”他快速瞥了一眼楚季,将话讲完,“结识的好友。”
清虚并未因楚季将外人带到仓夷中而生怒,依旧是那幅和蔼的模样,走至楚季面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教导,“三月不见,怎的还如此莽撞?”
楚季心中仍有疑虑,不禁执着追问,“师尊知道些什么?”
清虚轻微的摆了摆手,没有要将事情告知他的意思,只劝道,“既是有好友来访,便带他到处转转看看仓夷景色。”
楚季不甘心,“师尊,我......”
却是君免白轻轻握住楚季的手,笑吟吟的对他道,“是啊,道长,带我参观参观吧,我对仓夷的风光好奇得紧。”
楚季在君免白眼里看见了些许沉寂,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也在这平静之中慢慢归位,半晌才妥协,“那师尊师父,我就先退下了。”
他语气落寞,如梓欲开口为他说上两句话,被曾蜀的眼神给制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君免白和楚季的身影并肩走出议事堂的大门,离他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君免白和楚季一走,如梓便忍不住作揖道,“恕弟子愚钝,若是师尊知晓隐情,为何不肯直言相告?”
曾蜀望着得力的大弟子,皱着一张脸,“如梓,此事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如梓愈发皱紧了眉,看着清虚。
清虚无声叹口气,缓声道,“他迟早会知晓,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他只道不是时候,那到底何时才是能知晓真相的那天。
事到如今,谁都不信楚季样貌和秦宇相似会是巧合,楚季和秦宇究竟有和关系?
迷雾团团,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看不见尽头。
楚季闷着一身气出了议事堂,哪里还有半点要带君免白参观仓夷的心思,他心事重重,师尊的态度已然明朗,可师尊却不肯将真相告知他,到底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