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抱着银淼狠狠撞到了城墙上,瞳孔不自觉收缩,脑海不断回荡着方才那一幕——君免白竟然对君闻动手了。
银淼被撞得闷哼一声,疼得慢慢睁开了眼睛,俨然处于状况之外。
而君免白一个箭步越到了他们面前,三两下扶着楚季的手站情况,语气担忧至极,“道长,有没有伤到何处?”
楚季只是擦伤,拿剑的手有些许不稳,他摇摇头,看向受伤在地的君闻。
君免白深深提一口气,目光寒冷的望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君闻,不复一丝温暖。
君闻嘴角血迹鲜明,先是无声的笑着,继而轻声而笑,转瞬似疯了一般凄厉的大笑起来,眼神一片灰败,他跌跌撞撞的走着,一双眼满是泪水,声音凄凉,“三哥,我没想到有一日你也会对我动手。”
哪怕他做了再多错事,哪怕他怎样伤害君免白,君免白都未曾真的对他动手,而今日,只因为他对楚季动了杀心,君免白一丝考虑也无便将他打成重伤。
他恨毒的看着君免白身侧的身影,那个位子,以前分明是他的。
君免白扶住楚季,音色冷冽,“君闻,我再三对你容忍,但你变本加厉,若你真的还执迷不悟,往后我不会再顾及半分兄弟情意。”
君闻依旧是璀璨的笑着,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怎么,你想杀了我?”
君免白沉默半晌,抿着的唇打开,“若你伤害到我所爱之人,我会不留余力要你血债血偿。”
从楚季的视线望过去,君免白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神坚定如磐石,天崩地裂都无法撼动他半分,他心下一荡,喜忧参半。
他自是感动君免白对他的心意,但同时也知晓君免白何等动情,真为他走到骨肉相残那日,君免白想必也不会好受。
但楚季不知道的是,君闻的所作所为早就日渐将他和君免白的兄弟之情磨灭,君免白如今这一句话乃真心实意。
君免白就是念及最后一点兄弟情分,才会留下对楚季有杀心的君闻。
君闻的笑骤然僵在脸上,一个字都说不出。
楚季拉了拉君免白的袖子,“银淼很虚弱,先离开这儿吧。”
君免白颔首,又看向君闻,语气已不是劝解而是警告,“妖界众妖对你投靠魔界已心生不满,你若还想在这个位子坐下去,好自为之。”
君闻眼睁睁看君免白三人从自己眼前离去,眼神苍凉万分。
他算计了一生坐上的位子,坐得摇摇坠坠,他爱恨纠缠了几百年的君免白,对他不屑一顾。
纵然是坐拥高位,君闻却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君免白和楚季将银淼送出了妖界,外头风雪交加,洁白的雪落在君免白的发上结成冰霜。
楚季望着他略显落寞的神色,轻声道,“君免白,君闻已经回不了头,你不要再为他伤神。”
纵然君闻是君免白的亲弟弟,但如今君闻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实在没有半分可以同情的地方,只是楚季还是不想君免白为难,两百年前君免白就因为君闻受伤隐居人界,他不想两百年后君免白还遭遇同样的痛苦。
君免白对他浅浅一笑,“方才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这个世间上,没有人能比你重要。”
楚季还扶着银淼,君免白的真情实意让他顿觉有些难为情。
果真,便听得银淼有气无力道,“你们两个酸到我的牙了。”
君免白面色不改,楚季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扶着银淼站好,“他们没对你用刑吧?”
银淼虚弱的摇头,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楚季,期待的问,“上神呢?”
楚季抿了下唇,有些不忍心,“他没过来。”
银淼的脸立刻跨下去,掩盖不住的失落和难受。
楚季悄然和君免白对望一眼,两人皆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君闻虽说没有对银淼用刑,但银淼近来受的波折有些多,整个人精神萎靡,回鬼界之时昏睡过去好几回。
直到楚季说快接近鬼界,能见到蒋遇雁时,他的精神才有所好转。
银淼被楚季扶着踉踉跄跄进了屋躺着,姜瑜秀推门而入,他眼神咻的一下亮了,四处打量着,却依旧没有见到蒋遇雁的身影。
“我这鬼界是成了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成。”姜瑜秀三两步走到屋里,轻呵笑一声。
银淼伸长了脖子,楚季也疑惑的看向姜瑜秀。
姜瑜秀似笑非笑的,甚至带了点看好戏的神情望着银淼,“别看了,他已经走了。”
楚季也一愣,脸色微微沉寂下来,蒋遇雁竟是连银淼都不见一面便走了。
银淼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试探的问楚季,“上神是不是不知道我被君闻抓走了?”
若不然,怎么不去救他,怎么他到了也不来见他一面。
楚季不忍心回答他,姜瑜秀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会不知道呢,人家是躲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