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推了推眼镜,紧紧盯着球场里那个一次一次挥着空拍的银灰色身影。
“是幸村的Yips,去年全国大赛对阵四天宝寺时使用过的,可以让对手暂时失去视觉,”他尽量冷静地解释着。
队员们都在旁边听着,如果现在将迹部很可能已经五感全失的猜测说出来,大概会动摇军心吧。
忍足默默地看着比赛。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景吾,不要放弃啊。
冰帝休息区众人听了解释便没那么慌乱了,只是一个个紧张地盯着比赛。
倒是泷抬头和忍足对视了一眼,沉默着走出休息区,站到了场边。
一直捧着外套守在场边的桦地,目光始终追随着迹部,他嘴唇嗫嚅着,似有所觉。
迹部的状态很快被观众们发现了。
“Yips,”手冢认出了这是去年全国大赛幸村使用过的招数。
当时四天宝寺的部长就是这样,一球、一球地陷入黑暗,最后彻底失去球感而不得不抛下球拍弃权。
“有些残酷,”不二感叹似的评价道。
手冢神色淡淡:“只是精神力招数而已。”
只是精神力招数而已。
迹部在心里默念着,努力集中注意力。
感觉不到风,听不到击球声,看不见球路。
但他知道球拍还在手里。
迹部想到了以前进行过的脑内模拟练习。
他闭上眼睛,在脑内构建出一个网球场,想象着球的轨迹、旋转,迈动步子、挥拍。
最后一局,迹部终于动了。
“是恢复了……”向日激动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迹部追着往与球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仿如一盆凉水浇下来。
因为失去知觉又不肯放弃去追球,迹部好几次莫名地失去平衡摔倒,灰白球服被蹭得污迹斑斑,胳膊、膝盖上也因为磕伤露出丝丝红色。
“从来没见过部长这么狼狈的样子……”向日讷讷道。
慈郎眼眶泛红,“哇”地一声扑到宍户身上。
“等等……慈郎,”宍户无奈地把埋头不肯再看比赛的小绵羊捞起来,“部长好像好了!”
迹部的脑内模拟与实际情景越来越相似,最后重合到一起。
他向右奔跑,最佳击球点在右前方,侧身转体、球拍划出一道曲线——
终于感受到了熟悉的重量。
他睁开眼睛,举起左手打了个响指,依旧一副自信而自恋的模样。
后援团们安静了一瞬,然后疯狂地呼喊起来: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
在欢呼声中,幸村拨下外套,反手扔到教练席上,“你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最后一球。”
他抛起球,屈膝,挥拍,一道光划过场地。
“Gamewonby幸村精市,6-1!”
*
拿到关东大赛冠军了。
柳生混在人群里,有些恍惚。
他是被仁王说动才加入网球部的,至今不过一个月。刚入部时也被庞大的训练量吓到,后来发现正选们都是这个的两倍到三倍。
而准正选为了挤进正选也在不间断地加训,就连看起来吊儿郎当万事不经心的欺诈师也是。
因为追逐绝对胜利的信念,已经贯彻到整个立海大网球部,深入人心了。
这一切仿佛是来源于幸村,仿佛又不是。
披着外套的少年捧着奖杯,刚从领奖台上下来。坐在休息区汗水淋漓的少年们已经等不及了,呼啦一下冲上来团团围住。
“幸村部长!”
“部长!!”
少年忍不住勾起唇角,将奖杯举过头顶。
“立海大关东十五连霸全国二连冠——”
“毫无死角!”
*
关东大赛结束后部活稍微清闲了一些,这主要体现在减少了加训而满学校乱窜的两小只身上。
午间的时候三巨头端着饭盒挑了块僻静的草地,柳和幸村正坐着聊天。
真田忍无可忍地把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的小海带揪到面前,
“鬼鬼祟祟地干什么?真是太松懈了!”
切原委屈地怀抱着蓝色的笔记本,“收集资料。”
收集资料需要盯着别人吃饭吗?真田头顶冒火。
“罚跑操场50圈!”
“惩罚跑操场的概率是87%,打扫操场为9%;如果是罚跑的话,圈数50的可能性为99%。”
海藤瞬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托着和切原同款的笔记本。
他伸手推了推黑框眼镜,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真田手里的饭盒,掏出一支铅笔开始记录:
“米饭180g;
鸡肉约150g;
鲑鱼肉约100g;
红萝卜和花椰菜相加约为30g。”
海藤瞬合上笔记本,残酷地宣布:
“判定等级:不健康!”
真田:……
柳:……
幸村愣了一刻,噗嗤笑了出来,戏谑地看了眼真田的便当,诚恳地点头附和:
“的确是不健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