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本人：【下次吧。】
顾若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她现在心情确实不是很好，怕自己的脾气波及其他人，于是直接终止了聊天。
结果她没想到对方虽然没有回消息，但是更直接打了个微信语音通话。
顾若有些愣愣的，犹豫几秒钟还是滑向了接通。
手机振动了一下，电话接通了，双方都没有开口，耳边是沉静的空气流动的声音。
“心情不好？”
男人率先开口，语气里三分询问七分笃定。
顾若手撑着栏杆，让自己的脸颊朝着江对岸，轻轻地“嗯”了一声。
听筒似乎传来手指敲打着桌面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依旧悦耳，“心情不好的话找个人陪你到江边或者河边走走，倾诉一下。”
顾若听到江边两个字的时候笑了一下，“我现在就在江边啊。”
男人也笑，“这么巧，吹吹江风心情好点吗？”
“还行吧，挺舒服的。”顾若转个身，背靠着栏杆，微低着头，“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纯粹的爱好吗？即便真的有，可为什么到了最后都变了，再也不是最初的味道。”
男人沉默一下，笑答，“有啊，所有的艺术家和科研人员不都是么。”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能以偏概全，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顾若心里微动，踌躇半天把自己的事情说了，结果这家伙很不厚道的笑了，顾若就瞪大眼睛气呼呼听着他的笑。
“你是为什么会觉得进了书协就不是单纯的热爱书法了呢？这个想法很可爱。”整个语气充满了笑意。
“可能是我以偏概全吧。”顾若低着头转着自己的脚尖，“我就、我就觉得好多人喜欢书法都是为了名和欲，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欢。”
“我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接触书法，那个时候爷爷从来都是用毛笔写字，和蔼可亲的握着我的手。再大一点跟着我爸，虽然没有专业学过，可是我写的不差的。”顾若语气开始低沉，“再后来一腔热血撞进了书法的圈子，可能是见了太多不同面貌的人。这些人脸上披了太多层脸谱，伪装的太可怕，甚至自己都变得跟以前那个小小的、手里握着笔的小女孩不一样了。”
手机那边的人静静听着，似一个精神的慰藉者。顾若受了鼓励，倒豆子般一股脑把堵在心里很久的东西倒了个够，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我开始变得有目的去练习，笔法越来越复杂纯熟，可是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种洒脱淳朴的感觉。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风穿过发梢，顾若有些凉意，吸吸鼻子，期望对方能够给她一个答案，陷入泥潭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毕业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世界上标准且唯一的答案太少了，少到几乎只存在校园的课本。”听筒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静，似乎沉寂在回忆当中。
顾若听着他这番老练的话，破涕为笑，“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有经验啊。”
谢长宁笑了一下，“也许吧。”
之后，顾若跟他聊了几句之后，对方就表示手头有事，把通话挂断了。
顾若依旧一个人吹着江风慢悠悠地散步，心情很好地给师父发着微信。
可爱本人：【师父对不起啊，今天没时间跟你打游戏，还让你花时间来开导我。真的谢谢你。】
师父：【嗯。】
师父：【不客气。】
顾若回了个可爱的表情，阴霾的天空下心里却冒出了太阳，连带着那仅剩下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微信语音挂了，顾若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太一样，就像小小的幼苗钻出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