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偏房,常年黑暗阴冷,对比桂枝香这个繁华花柳处,格外的寂寥,今日却难得热闹。
小小的院落里,挤了十数个孔武大汉。他们都是桂枝香的武师,是奉命来抓人的。每每有不服管教的硬骨头,他们就把人抓到禁室中关起来,或是拳脚.交加吓唬一番……这种欺负柔弱小姑娘的差事干习惯了,他们都是男人,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女娃,总要先讨点便宜,才不费这一番辛苦。
于是,几人围在门口,看着双手被捆勉强站立的白裙姑娘,也不急着动手,反而你一言他一语调笑起来。
“这么漂亮的姑娘,啧啧,可比楼里的头牌满月姑娘还要俏呢!”
“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笑话,以徐妈妈的手段,这种上等货能便宜得起来?”
黄三说着话,又看看姑娘漂亮的脸蛋,不由得吞咽起口水来,把手中甩棍一撂,两手摊开,脸上堆满了油腻的笑:“妹妹,你莫怕,快来哥哥这儿。”
“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你让哥香一个,以后哥就罩着你了。”
……
“呵!又认妹妹呢!”
自他们身后,清亮的女声越众而出。
“黄三儿,要香要亲你进屋里去啊!你以前的好妹妹王曼妮可正在屋里等着你!”
谁不知道,屋里那位,现在浑身没一处好皮肉,全身都破烂流脓,不人不鬼的,就等拖几天饿死了,好一把火烧了了事。
大家平日里,避之不急,多往后巷里看一眼,都要少吃半碗饭,哪还有人想和她扯上关系。
“不敢不敢,”黄三忙自地上捡起棍子,陪笑道:“姑娘说笑话呢!屋里那个,和我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黄三是正经人,怎么会跟那种染了脏病的残花败柳有交情,您可不敢乱说。”
“真恶心!”
柔妮冷笑一声:“我可警告你,这是在徐妈妈跟前露了脸的人,你这猪头三可别想碰她一个指头。”
“我晓得,我晓得,”黄三忙不迭的点头:“徐妈妈看好的人,小的哪里敢碰,这双爪子还想留着给咱桂枝香效力呢!”
柔妮没闲工夫听他胡说八道,眼皮一翻娇叱道:“还不动手!”
众武师闻言,面色一肃,捏紧了手中甩棍。
宋歆此时手无寸铁,且双手被捆,她立在门前,看了看杀气腾腾的众人,目光越向院墙外。冬意凌冽,万物萧索,院外一株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扶着墙迎风长叹。
“上!”
只听领头人一声令下,十几人同时行动起来,挥舞着手中棍棒扑将过去,就往宋歆身上招呼。
正当他们准备欣赏被棍棒凌虐下美人的惨状,就见宋歆瞅准时机一个闪身,白衣如鬼魅一般,飘然而过,转瞬间,人已经到了院子中央。
她墨发飞扬,雪白的裙裾无风自摆。
骤雨初歇,院里积水未清,寻常人走过时,不免要踩上水,被溅一腿的泥点子。就是最讲究的柔妮,也湿了绣鞋弄脏了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