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果竖着一根手指，抵住了顾晔，在顾晔疑惑的眼神中，慕云果笑了，他第一次在顾晔的面前笑得不含任何意义，十分纯粹，
“小不点，你也要看看你能不能吃掉我啊。”
说完，这句话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铺天盖地的煞气从慕云果的身上爆发出来。
煞气爆发，首当其冲的便是顾晔。
在那一刻，煞气如千万的针芒扑面而来，扎的人生疼，顾晔惊悚地想要后退，可是下一秒，残存的理智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猎人跟猎物的身份可以互换，可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
在捕猎的时候，猎人可是会追逐逃跑的猎物的，这是天性。
“乖一点。”
隔着一根手指，慕云果用唇碰了碰顾晔，算作安慰，可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的煞气依旧，宛如一座牢笼一般，牢牢地锁着顾晔。
顾晔：“……”
他哪里敢动？
面前的人在煞气的镇压下，僵硬得像是一只木偶。
慕云果眯了眯眼睛，他以一种十分愉快的姿态，对着僵硬的顾晔上下其手，一会捏捏顾晔的手指，研究一下，顾晔的手指是否发生了变化；
一会儿又顺着手臂往上捏捏，看看顾晔是否有了肌肉。
随意地用手丈量了片刻后，慕云果站起来，他将双手撑在顾晔的肩上，在起身的时候，手上暗暗用力，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顾晔压在了他之前做的座椅上。
整个过程之中，顾晔十分老实，一双兽瞳紧紧地盯着慕云果，并且十分聪明地没有对慕云果使用自己的天赋。
慕云果别有深意地与顾晔对视片刻，然后一只手，从肩头滑倒顾晔的脸颊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顾晔的唇角，仿若那里并不是唇角，而是琴。
顾晔瞪了半晌，终究是张开了嘴。
“真乖。”
慕云果以近乎诱哄的语气说着这两个字，白皙的手指伸入顾晔的嘴里，循着牙齿，缓缓地摸了一圈，最终评价道，
“嗯，成长得不错。”
他的指尖，赫然抵着一颗尖尖的虎牙。
或者说，尖牙。
至少，人类的虎牙不会这么尖锐。
“不过，看你现在这个糊涂的样子，你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云果收回手，他瞧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上面尖牙按压的白印子正在慢慢消退，
“真不知道该说你父母心大，还是你心大。”
顾晔眨巴眨巴眼睛，不予评价。
“好好坐在这里，不要动。”
慕云果摸摸顾晔的头说。
顾晔面无表情。
揉过顾晔的头后，慕云果转身向厨房走去。
而在慕云果转身的一瞬间，顾晔猛地从座位上蹿起，五指指甲暴涨，兽瞳拉成一条线，对准慕云果的脆弱的脖颈就是一击——
“唔。”
……
一分钟以后，顾晔和慕云果坐在沙发上。
顾晔端端正正地靠着客厅中的沙发背上，而慕云果则是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柔若无骨地蜷缩在顾晔的身侧：
慕云果的身体是侧着的，两条大长腿压在顾晔的膝盖上，一只手端着一碟瓷白的小碟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双筷子，手肘压着顾晔的肩膀。
瓷白的碟子里面放着三片薄薄的肉片，晶莹剔透，肌理清晰，里面只有一点点血丝来证明这是肉片，而不是别的什么。
慕云果的脸色有些苍白，双唇重新没了血色，一头如同泼墨一般的黑色长发，蜿蜒盘曲，如同荆棘一般缠绕在顾晔的双手上，牢牢地锁住顾晔的动作。
他懒懒地用筷子挑起一片肉片，以一种近乎粗鲁的方式塞进了顾晔的嘴里。
顾晔倒是十分配合，立刻张嘴。
肉片入口即化，吃起来并没有一丝腥味，反而有一股水果的清香，更重要的是，肉片入肚后，会有一股暖流从腹部缓缓升起，熨贴全身；
顾晔一向讨厌刺身，可是这些肉片的确是很好地压制住了饥饿感，他吃得十分满足，甚至都不去思考这些肉片究竟是属于什么物种的。
最后的三片肉片吃完之后，顾晔眨眨眼睛，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神情餍足而疲惫，他强撑着睡意，主动凑近了慕云果些许。
慕云果端着碟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晔，他想知道，顾晔还想做什么。
在慕云果的注视下，顾晔眉眼弯弯，轻轻地亲了一下慕云果的唇角，随即离开。
这一吻，纯纯粹粹，像是一只小小的动物，笨拙地碰碰自己喜欢的人和物。
慕云果愣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顾晔，心脏忽然多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