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掉下去的过程,可以说非常干脆。
干脆到顾晔都怀疑刚刚掉下去的那个女人，是一个幻觉。
顾晔站起来，神情还有一点恍惚。
他走到窗边，惊疑不定地看了慕云果几秒后,才用手撑着窗沿,向下看去——
下面是医院的花坛，道路两旁的路灯静静地矗立着，绿化带里面的花草树木上蒙着一层阴影，整个花园静谧安静。
没有意料之中的女人,也没有什么血迹。
就像是，那个女人,突然在半空中化作一团泡沫，“噗”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见了。”
顾晔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当然是来自慕云果,可也是把顾晔吓了一跳。
顾晔条件反射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见慕云果倚在窗边，看向窗外,双手抱胸，轻轻说了一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面隐隐含着惋惜之意,不知道到底在惋惜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顾晔复杂的视线，慕云果扭过头，坦然地与顾晔对视，片刻后,眉一挑：
“不解释她是谁吗？”
顾晔看向慕云果的眼神微闪，只能别过头，看向窗外，似乎外面的风景极好：
“不知道。”
之后，是长久的静默。
“呵。”
一声轻笑，慕云果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局面，他颇有调侃的意味，
“风流债？”
“怎么可能？”
顾晔下意识反驳，他一抬头，就看见慕云果促狭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调侃下，他反而放松了些许，就是耳朵有点烧得厉害。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是突然出现的，还要杀我。”
顾晔像是小学生一般语无伦次的解释。
可解释了一句后，顾晔飞快地瞥了一眼慕云果，见慕云果依旧是一脸淡然……
顾晔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别扭地一扭头，不向慕云果解释了，而是往回走。
等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后，顾晔坐在床上，揪着被角，似乎这样才能重现攥取一丝安全感，戚戚然：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哦？是吗？那我换一个问题。”
慕云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等顾晔坐到床上时，他也正好走到床边。
他施施然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继续问：
“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晔：“……”
啊，好尴尬。
顾晔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给自己堆了一小堆被子窝窝，然后他自暴自弃地将脸埋了进去，闷闷地回道：
“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总不可能跟一个NPC解释，这个世界是个同人世界，有无数的外来者想要攻略他吧？
没有得到回答，慕云果啧了一声。
说实话，当一个人刚刚洗完澡，准备去干什么，结果一眨眼间，自己只穿着一身浴袍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只要是个人就会生气。
最开始的时候，慕云果的确是十分生气，尤其是看到那个恶心的红衣女人后，是越发生气。
慕云果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晔，发现顾晔肩膀的纱布上有一层新鲜的血迹后，他皱了一下眉，随后站起来：
“你伤口裂了，我去找护士。”
“别！”
在慕云果即将离开之际，顾晔猛然拽住了慕云果的衣角，然而下一秒，等意识到自己如此作态后，顾晔又像是触电了一般立刻松开。
慕云果瞧了一眼自己的浴袍一角，伸手将被扯出来的褶皱抚平。
随后，他以一种意味深长的视线，看向顾晔。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条件反射了。”
顾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感头疼。
之前那个女人，那个红衣女人不知道怎么摸进来，并且在病房里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可是外面依旧没有什么医护人员进来查看情况，这些迹象，不得不让顾晔担心，那个女人是不是用了什么道具。
如果慕云果出去的话，这个病房里面只剩下他一人，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更悲观一点，要是那个女人卷土重来了怎么办？
或者是，又溜进来一个攻略者怎么办？
顾晔他……害怕着一个人待在这个病房里面。
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跟慕云果解释呢？
就在顾晔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提醒慕云果的时候，慕云果倒是再一次出乎顾晔的意料。
“你希望我留下来？”
慕云果盯着顾晔肩头上的纱布半晌，同意了，
“好吧。你现在这种情况，找普通人来看，的确不妥。”
顾晔一怔，随后长舒一口气：
“好。”
“你流了很多血吗？”
慕云果重新坐了回去，只是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顾晔肩头染血的纱布上移开，在昏黄的床前灯灯光映照下，不知道是不是顾晔的错觉，顾晔觉得，慕云果的瞳孔，似乎在某一刻变成了金色。
“的确是。”
顾晔顺着慕云果的眼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回忆起当时礼堂的场景，顾晔的眼神暗了暗，随后爽快地承认了。
“真是可惜。”
慕云果喟叹道，
“暴殄天物。”
顾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