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面对朝他走过来的顾晔,茫然无措。
顾晔走到白桦面前，轻轻点了点白桦的鼻尖，如同一个帝王给予一个俘虏恩赐：
“你该怎么做呢？”
明明只是轻轻的一点，可是白桦却不敢造次,那根手指对他而言,是一个他不敢横跨的沟堑，往前哪怕只是走一步都不敢。
现在的白桦，他的动作十分滑稽，他忍不住两只眼睛都盯着他的鼻尖,都忘了之前他一直保持的仪态，无意之间形成了一个斗鸡眼,那样子既搞笑又狼狈。
顾晔也没什么好心思，见白桦根本呢就没有反抗的心思,他歪歪头,索性用那根手指,开始恶劣地往下压——
那动作，跟训狗员训狗,几乎没什么两样。
而白桦就是那条被训好的狗，即便那根手指施加的力其实比哦那个不大，只要微微一偏头就可以摆脱,可是他就是着了魔，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说是忽略掉这一点，不闪不避,直接顺着顾晔的力道弯下膝盖。
直到最后跪在了地上。
膝盖碰到坚硬的地面的那一刻，白桦立刻屏住了呼吸，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臣服。
怎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会臣服给一个NPC？
他的存在究竟是否有意义？
在那一刻，无数的疑问化为一团浊气，牢牢地堵在白桦的喉口，让他一口气直接上不来，脸憋得通红，差一点窒息，求生的欲望，让白桦张开了嘴，试图吐出堵在胸口的浊气。
“你很难受？”
顾晔诧异地挑了一下眉，他收回手，对白桦叹息道，
“其实，如果你不想成为我的情人的话，也是可以的。”
白桦双眼无神，他定定地凝视着顾晔，清秀的面容扭曲起来：
“这不可能是真的！！！”
“那什么是真的呢？”
顾晔怜悯地看着白桦，问，
“你以为你能操控所有人，可是实际上，操纵他们的，真的是你吗？你也只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之一。”
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有所谓的“剧情”，没有了“剧情”，你什么都不会。
顾晔继续问道：
“如果在这个世界，没有我，没有沈青枫，白桦，你会是谁呢？你会想干什么呢？”
“我当然是……”
白桦急切地回答这个问题，他想回答，他是白桦，他可以画画，甚至可以去当老师，可是这些话在他嘴里转了一圈之后，他哑巴了。
这些，都是主角受“白桦”的人设，不是他的。
见白桦哑然，顾晔心中有了猜想，他眼神复杂，问：
“你先想想，你究竟是谁吧？”
闻言，白桦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最后五颜六色宛如调色盘一般来了一遭，最后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委顿在地板上，发出低低的笑声：
“谁知道呢……顾晔，你真的是顾晔吗？”
不等顾晔回答，白桦重新站了起来。
他站稳身子后，猛地朝前一冲，然后一把推开顾晔，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顾晔的家。
顾晔的这番灵魂发问，不止问住了白桦，也问住了沈青枫和慕云果。
沈青枫因为某些部位受伤严重，躺在地上，见白桦跑了也懒得起来，而是索性呈大字型直接睡着。
等白桦真的跑出去后，沈青枫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在问顾晔，又像是在随口自言自语，他问：
“顾晔，刚才你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青枫就是跟白桦相处一段是假，察觉到白桦身上的违和之后，心神不宁，本能趋利避害的情况下，硬生生化为蝙蝠原形，从家里逃出来的。
而刚刚顾晔的那一番话里面，沈青枫敏锐地察觉到里面话里有话，似乎意指白桦的目的，所以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更深的一层原因，是因为他怕白桦重新去找他，而他已经见识过白桦的本领——
之前完全失去自己的心智，跟随白桦的意思走的感觉太过糟糕，沈青枫可不想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变成了行尸走肉，听从白桦那样的人的命令。
“你觉得，白桦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