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惜颜:“若是无缘呢?”
天一大师:“佛家讲究因缘际会,凡事随缘,施主切莫执念太深。”
穆惜颜点头致谢:“多谢大师提点,我明白了。”
——
原本两个姑娘还个姑娘还想在永安寺住几天的。但经过昨天下午的那场乌龙,两人行踪泄露,走哪儿都很容易被认出来。她们只好提前打道回府。
今日是清明,昨天还艳阳高照的。今早天色昏沉,天空中还飘起了稀疏雨丝。
开车回到横桑。谢思依在横桑还有工作要忙,穆惜颜一个人坐高铁返回青陵。
中午十二点的高铁,到青陵正好是下午三点。
穆惜颜出了机场,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去了西郊墓园。
出租车快速离开机场,没过多久就上了堰山大桥。
细雨绵绵,整座大桥笼罩在一大片水汽之中,烟雾缭绕。江面停泊着几艘渡轮,隔着车窗望出去,只远远看到几个白点。
大桥两侧汉白玉灯柱笔直冲上云霄,路灯洒下辉光,光影朦胧。
灯光透过车窗照进车里,照亮年轻女人的那张精致的脸蛋,她长睫安静地垂下,投下一片阴影。
女人的手里握住一支钢笔,表情沉寂,眼神哀伤。
穆惜颜胸腔郁闷,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一直都觉得是这支钢笔把她带到了沈轻寒的身边。他们才会有那样一段过往。他不再是她记忆中那张冷冰冰的黑白照片,而是一个鲜活而立体的人。他是沈轻寒,更是她的爱人。
可惜如今钢笔还在,沈轻寒却不在了。
匪夷所思的一切,所有人都说她只是大梦一场,做了一场有关沈轻寒的梦。然而她却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一切不是梦。她真切地,毫不保留地爱过这个男人。而他也实实在在地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出租车平稳地停在墓园外,穆惜颜付了车钱,快速下了车。
她走进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白菊。嫩绿的叶子,白色的小花点缀在枝头。
她跟花店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把自己的行李箱暂时寄存在花店里。她背了个小挎包,撑起雨伞,一个人进了墓园。
今日清明,又是下雨天,空气里更添几分肃穆,气氛沉重又压抑。
冷风细雨,料峭春寒越发明显,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墓园里草木清寒,萧条冷清,三三两两几个人,都是来给亲友扫墓的。
穆惜颜穿一件白色蕾丝长裙,外面套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面色寡淡,精神恹恹。
风轻轻卷起她的裙角,蕾丝花边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只捕捉到一抹耀眼的白。
一开始没想过来墓园。走出机场的时候,听到有人拦出租车去墓园。她这才想起应该来看看沈轻寒。
在她心里沈轻寒从未离开,他一直都活着。只是她暂时找不到而已。
沈轻暖之前带穆惜颜来过一次,她循着记忆找到了沈轻寒的墓。
她到的时候,沈轻寒的墓前有人站着,一男一女。
穆惜颜躲到一棵冬青树后面,她打算等他们离开以后自己再过去。
离得不远,她可以看到来人的脸。
女的她不认识,不过那男的她却有印象,是黎元朗。她一直想见却没能见到的人。
黎元朗和沈轻寒是很好的朋友。他来给故友扫墓倒也正常。
两人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穆惜颜才过去。
墓碑前堆满了鲜花,看来有不少人来看他。
穆惜颜把花放下去,对着墓碑自言自语,“我知道你还活着,所以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如果说堰山大桥是沈轻寒的执念,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她穆惜颜的执念。
天一大师说佛家讲究因缘际会,凡事随缘,让她不要执念太深。可像她这样的人,她只认死理,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穆惜颜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一男一女就从冬青树后面走了出来。
乔若生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身材挺拔伟岸。他静静地看着穆惜颜离开自己的视线。
年轻女人的背影,纤细苗条,无比孱弱,似乎一阵风就能给刮倒。
可他知道,她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韧性,击不垮,也打不烂。像极了那深秋时节的菊花,饱经风霜,依然可以凌寒独自开,跃然枝头。
她的痛苦只是暂时的,他相信她一定可以焕然新生。
沈轻暖轻声细语:“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嫂子这么聪明的人,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乔若生慢腾腾地收回目光,音色徐徐而温润,沉稳有力,“我是孤胆英雄,而她赐予我铠甲。与此同时,她也是我的软肋。你知道的,一个人的软肋一旦被人捏住,他就注定无法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