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夹带着雨丝迎面吹来,微微有些清凉。长风掀起她的裙摆,白皙细腻的皮肤一晃而过。
站台旁车子来来往往不断,穆惜颜并未在意。
迷蒙雨雾里一辆黑色的林肯径直驶来,车型硬朗,神秘低调。
穆惜颜觉得这辆车好像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曾想这辆车却直接停在了穆惜颜脚边。后车窗玻璃被人从里面摇下来,年轻男人英俊帅气的脸庞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音色徐徐而温润,“穆小姐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穆惜颜:“……”
竟然是乔若生!这个她避之不及的男人。
穆惜颜心里还介意着上次的事情,不免忐忑。她下意识握紧拳头,全身紧绷,充满了防备。
“多谢小乔总好意,不过我已经叫了车了,就不麻烦您了。”
“既然这样,那我便不自讨没趣了。”男人闻言无声地笑了笑,笑容浅显,却着实有些冷,“好心提醒穆小姐一句,黎元朗这个人很复杂,你最好当心点。”
穆惜颜不明白乔若生为何特意提醒她。不过黎元朗这个人确实复杂多变。经过今日的交谈,她深有感触。
她微微一笑,“谢谢小乔总出言提醒,我会注意的。”
男人状似不经意地说:“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并不是穆小姐能插.手的。”
说完摇起车窗,扬长而去。
穆惜颜一脸茫然。
她叫的车终于到了。她坐上车,回了家。
***
车子疾驰在平坦的大马路上,一路畅通无阻。
乔林安静地开车。
年轻的男人坐在后座上,神色沉寂,不发一言。
车厢里静默无声,气氛有些厚重。
乔林试探地开口:“寒哥,直接回山庄吗?”
乔若生摇了摇头,“开去堰山大桥。”
乔林面露担忧,“寒哥你没事吧?”
乔若生:“我没事,就想去桥上走走。”
乔林:“依到颜姐那偏执的个性,她肯定不会放弃拍纪录片的,她还是会去接近黎元朗,打探当年的真相的。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把一切都告诉她。”
乔若生:“眼下时机未到,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告诉她的。”
乔林把乔若生载到堰山大桥。
乔若生下了车,“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乔林点点头,“我把车子留给你,我打车回山庄。”
乔林走后,乔若生一个人踏上了堰山大桥。
他和穆惜颜就是因为这座大桥而相遇的。命运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那天晚上,乔林开车远远地跟着穆惜颜。他坐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桥头走到桥尾,再从桥尾走到桥头,来来往往很多遍,反反复复,一直从夜色深沉到天色泛白。
中间她还哭了。小小的身子倚靠着汉白玉灯柱,小声抽泣着,呜咽着,近乎哀鸣。
他最看不得哭。看到她哭,他胸腔沉闷,钝痛不已,仿佛被人硬生生剜了肉。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愣是被他逼到这种地步。
他几乎有冲动打开车门,跳下车,远远地奔向她,将她一把揽入怀里,擦干她的眼泪。可惜他不能。他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
这座大桥他太熟悉了。从前期设计到建成通车,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他都亲自参与过。大桥是从他手里诞生的,就像是他的孩子。
十多年前,他每每走在这座大桥上,自豪感便会油然而生。在大桥上看到沈轻寒的名字,他更是觉得万分骄傲。这是他的代表作,他可以牛逼一辈子。
而今他走在桥上只觉得沉重。这座大桥下面埋葬了太多无辜的生命。他可爱的妹妹,敬业的同事,那么多热爱道桥事业的年轻人,他的事业,他的青春,他的热血,亲情,友情……以上种种,悉数掩埋。
不仅如此,更有他和穆惜颜牵扯不清的那段过往,一段短暂,却足够刻骨铭心的过往。
乔若生觉得无比压抑,近乎窒息。他一把扯掉领带,解开领口处的两颗纽扣,他想透透气。
他走到大桥的最中间。倚靠着栏杆,迎风点燃一根烟,自顾吞云吐雾。
“兄弟,能不能借个火?”浑厚苍劲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乔若生闻言转身,只见黎元朗的右手举着一根香烟,人高马大地出现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晚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