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抿唇蹙着眉头拿怀里的小娃娃不知所措。
旁边众人俱都发出善意的笑。
“好险!”
“谁家小孩怎地跑到路中间玩耍,差点命都没了。”
“多亏了这位公子!”
“真是好人啊!”
……
宋颂忙跳下马车,将容离手里的小孩放下来。
怎料小孩腿还软着,站不住。
这下轮到她不知所措。
虽然见过几千年人世,但她第一次抱了一个小孩子。
软软的,哭唧唧的。
她低头,严肃着脸:“小孩,站好了。”
小孩一抽一抽忘我大哭。
她求救地看向容离,容离却退后一步。
众人俱都笑出声来。
就在宋颂浑身鸡皮疙瘩时,一道天籁之声传来:“小宝!”救宋颂于水深火热之中。
小孩扑到母亲怀里大哭。
宋颂忙爬上马车,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哼。”
容离抿唇,眸子里淡色闪过:“走。”
车夫“驾!”催动马车。
“过来。”容离朝鼓着腮帮子气成河豚的某人道。
宋颂不屑歪过头,给他一个后脑勺。
“过来,你额头破了。”声音听来似乎带着一股柔和。
宋颂:柔和??
她心里一动,闷声闷气道:“我帮世子解围,世子竟然见死不救?我生气了。”
“不是不救,我亦不知如何帮你。”
“总之是你不对。”
“嗯。”
“那你得补偿我。”
“如何补偿?”
“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她好似故意刁难道。
“何事?”
“何事待到本小姐想到再说,如何?”
这次停顿的时间有点长,长到宋颂以为他不会答应时,却突然听见了一声“嗯。”
这个惊喜有点大,她瞪大眼睛转头:“你答应了?”
“嗯。”
“万一我要你杀人呢?”
“看杀何人。”
“那万一——”
容离淡漠的眸子看着她,透着俯视一切的那种高高在上:“若是不可为,自然不会帮你。”
宋颂:“……”
容离冲她招手:“过来,额头需得上药。”
宋颂勉为其难将脑门凑过去。
容离从马车里拿出一瓶药膏,伸出食指沾取一点,轻轻抹到伤口处。
“卧——我说怎么这么疼!不会有毒吧!”
外面驾车的天阙翻了个白眼,骂这女人不识货,更是郁闷主子怎地将那么珍贵的药膏给她擦皮外伤。简直暴殄天物。
容离周身若有似无的苦涩药香笼罩在宋颂鼻尖,她吸了吸,视线盯着容离腰间那块磨得异常光滑的玉佩。
玉佩成色一般,正面刻了平安二字,边缘是很常见的福禄纹,甚至可以看出雕刻之人手艺不甚熟练,纹路一刀深一刀浅,似是初学者的玩笑之作,玉佩上的络子打得也不漂亮,褪得看不出原来颜色。显然,玉佩的主人必定十分爱惜,常常摩拭,才使得它如斯光滑,连那旧络子都不舍得换掉。
“世子衣服上有股药香,可是经常吃药所致?”她一边思索一边道。
容离将药细细抹好,待瓷瓶收起,方才道:“旧疾。”
宋颂敏感地察觉他语气里含着一丝锐利。
“陛下召我们进宫所为何事?”她换了个话题。
容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铺成扇形,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他眼皮肌肤薄到透明,细细血管清晰可见,鼻梁挺直,嘴唇苍白无血色,瘦削的脸颊透出冷傲淡漠。
“去了便知。”
“我还是第一次进宫呢。”她望着窗外道。
小时候虽然不知云士忠如何不让外人起疑将云芷关在后院,但是每年宫宴原主都会生一场大病。
她记忆中宫里是有太医来看过的。
只是原主是真的病了,故而太医也只叹息她身体过于羸弱。
更何况,并没有人在意原主是真病还是假病。
御医看在国公府面上也不会多嘴。
宋颂冷笑,原主怎么病的,她再清楚不过。
不过是凌丽华不想原主出现在众人面前,故意让她生病而已。
说起原主母亲嘉禾公主,也不过宫里一个不受宠出身卑微的公主而已。论地位、论手中权力,远不及凌丽华。
只是容映毕竟出身皇室,出身再低,也不能堕了皇家颜面。
故而容映失身云士忠后,云士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由不得他。
这简直是凌丽华骄傲一生不能忍受的耻辱。
只不过,她的骄傲,凭什么要别人的性命成全?